徐景仰头说出上联:“共知心似水。”
这句上联化用“沧浪之水”辞意,用以表现心清如水的志趣,当然,对徐景来说,心清如水是不存在的。
此时的他,对什么沧浪之水也不感兴趣。
不用说,这个对联,也是他抄清朝人的,不过这次抄的不是状元,是个三甲进士。
题目难度降低不少,不知道王桂的丫头能不能对上。
楼上陷入沉寂,院中溪水潺潺,一朵杏花伸向墙头。
徐景笑吟吟的望着那支快要出墙的杏花,心道这真是个好兆头。
“安见我非鱼。”
王桂的丫鬟给出了下联,和那位清代进士写的一模一样。
徐景搔了搔东坡巾,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这样也能对上,这丫头还说自己粗通文墨,如果这是粗通文墨,那徐景毫无疑问就是目不识丁了。
这下要丢人丢大发了,王锡爵家的丫鬟都这么厉害,那个王焘贞恐怕更是了得。
徐景暗暗决定,以后不能再作文抄公,否则班门弄斧让别人嘲笑都不自知。
“什么罗非鱼?太湖哪有这种鱼!”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上倾泻下来,照在徐景脸上,徐景连忙伸手去挡,他故意说错,只为胡搅蛮缠。
“是我非鱼,并非罗非鱼,那个鱼,我也没吃····我不吃鱼。”
楼上声音忽然有些低沉,徐景没注意这些,想着赶紧脱身,不和这丫鬟纠缠。
“取自濠梁之辩,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丫鬟在窗户后面耐心解释。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你且说说是如何对的?”徐景不耐烦打断了楼上的人,他心中有些烦躁,本就不爱读书,现在为了与王家联姻,为了给王桂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已经豁出去了。
丫鬟显得信心满满,声音激扬:“徐公公,你能说的上联,如何不知下联妙处?”
“我不是什么徐公公,我是徐家门童,自幼和少爷一起玩耍的。”
徐景对别人称呼他太监公公很反感,他前世在某网站写过一篇盗墓小说,当时盗墓题材很是流行,他不是因为兴趣才写作,而是写给女朋友看,结果,小说太监了,女友也跟人跑了,这一段悲惨往事····“哦,那你对你家公子很了解咯?”
丫鬟试探问道。
“何止是了解,我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刚才才和你说那么多关于我家公子的事情。”
“你家公子有多高?”
“和岳王庙里的岳爷爷差不多,比岳爷爷瘦一点,他又不领兵打仗。”徐景信口胡诌。
“你该解答对联了?”
“哦。”
“庄子体会物情,通情以应物,故能“物我交融、物我两忘”。安见我非鱼”,怎见得我不是鱼呢?联语从鱼与水之关系,生发感慨,甚是恰切····”
“打住,打住,你读书倒是挺杂。”徐景对“子非鱼我非子”不感兴趣:“这上下联组在一起,甚好,甚好,甚是应景。”
丫鬟诧异问:“好在哪里?”
徐景嘿嘿笑道:“鱼水鱼水,莫不是要让公子小姐早行周公之事?”
楼上顿时无语。
徐景见状,笑道:“好了好了·····你看这太阳它又大又圆,快到晌午了吧,要去赴宴了,你不去吗?不去我便先走了,后会·····”
边说边拔腿就走。
“输了怎么就走,虽是阉人,也要守信啊。”
徐景今天第五次听别人叫他阉人,停下脚步,不耐烦道:“你待如何?你和你家小姐不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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