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乃是汉家高阀,一镇都将,后者不过是个羯胡跛子,凭借好勇斗狠才勉强任作幢将,不出意外一生也就仅止于此。
只是包括张宁在内,谁也没有瞧见侯景隐藏在眸中的一丝恼恨与羞愤。
旋即御夷军主霍山出列报曰:“而今粮秣尚可供全军六日之用,饮水可供两日,战马亦然。
箭矢余六千支,环首刀,长枪等合两百柄。”
斛律金也迈出一步:“今日晨曦时分末将已遣三支轻骑分别向北,南,东而去,寻找周边水源,暂无回报,亦未发现蠕蠕踪迹。”
六日…两日……
张宁转身望向舆图,目光紧锁。
大军度漠采用的是稳扎稳打的策略,分别在化德戍,宁台绿洲留有兵卒,以民壮源源不断地供应后续补给。
然而此刻众人被迫一路向西北突围至骸儿谷,失去了与宁台绿洲的联系。
同时以柔然轻骑的高机动能力定然会在没能一口吞掉诸军的情况下,分出一支军力袭向宁台绿洲,夺取这处水源地。
这般情况下诸军虽暂安于骸儿谷,却时刻面临着断水断粮的危险,必须立刻着手解决。
当下莫敬一稍有犹豫,开口道:“骠骑大将军既然曾派精骑驻守此处,想必周遭应当有水源才是,或许……”
他话未说完斛律金已是摇头打断:“舆图上最近的一处水源在东北五十里处,乃是一道暗河,去时需穿过戈壁。”
这个距离阖军前去需两日,足可耗尽仅剩的水源,无异于一场豪赌。
柔然人完全可以在发现诸军动向后提前毁掉暗河,届时水源匮乏大军不战自愧。
若只遣轻骑前往无异于送死,以区区五百骑根本无法撼动柔然人。
贺拔胜接口道:“我军可否一路向南,沿主力大军所经之处寻找水源,再不济也能截下一批饮水以解燃眉之急。”
众人刚一随其思索,贺拔度拔就张口叱骂道:“混账!
主力大军此番需得击破蠕蠕主力,打出我大魏北疆数十年的安稳!
所面对的局面何其险困,乃是寄托了陛下的深深嘱托与期望!
倘若因我等截取饮水使其出了岔子,你何以赎罪!”
这一骂立时让贺拔胜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兄长贺拔允亦是在其侧神情苦涩。
说到底诸军只是一支偏师,哪怕全军覆没对于率领主力大军的李崇而言仍是没有太大影响。
因而断不能做出以一己之私,截去大军饮水的事来。
更何况李崇所留负责保护补给线的后军定然是其心腹,绝不会任镇军们截去饮水。稍有不慎,诸军甚至可能被直接定为叛军。
念及于此帐内一时间气氛沉闷,无人再言。
事从紧急一说放在镇军们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更有不少人神情绝望。
其所日夜期盼的报国之机,想要借此改变命运脱离北疆的机会就这么泯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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