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敲定立时便有将校依此而行,督促着麾下部曲喝下热汤后一一钻入营帐叠起的被褥中。
那些起先就呼呼大睡的士卒亦是被毫不留情地踹醒。
不免有人恼怒异常,可在瞧见自家将校阴沉的神情后都识趣地将到嘴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其换下的棉衣甲胄尽数被置于顺风的岩口下风,若无意外明日正午左右就能被风干,再以火堆烤热就能换上。
可以预见的是至少将有三成的甲胄会因此损费严重,估摸着再经历一场恶战就会无法使用。
相比之下战马的安置就要顺利许多,斛律部身处北地多时,深谙养马牧马之道,将此事交由斛律金后便无需操心。
此刻军中论起安置马匹无出其右者,若是连他都做不到妥善处理,那交由其他人也无用。
好在斛律金没令众人失望,他以披在辎重车上的布幔为顶,寻可行之处搭起了数个简易马棚,遣专人照料整夜换守,以马匹状态来看仅有十余匹有恙,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斛律金又主动前来与张宁相商,希望能让斛律部暂时并入怀荒军中,至少也是一同行事。
斛律部此前有战士数千,但由于承担着先锋之职,在柔然人的重点关照下损失严重。
此刻仅剩不到千人,其中只伤员就有两百余人,堪称是伤了元气。
斛律金显然是担心于在此等困境下,斛律部会被诸军视作能够放弃的一军。
毕竟斛律部只是从军,地位低贱,曾经也有过此等从军被当做弃子的先例,加上元修义一路上本就勒令斛律部为先锋完全当做炮灰在用,因而斛律金的担忧并非是无的放矢。
眼下张宁在诸军中话语权极重,又有元修义授予军权的名义在,若能使本部与怀荒军共同行事对其而言无异于能安心很多。
至于自己是否屈居于张宁之下,倒不在斛律金的考虑中。
镇将再不济也是元魏的边疆大员,实在非其可比。
张宁闻言心中大动,别的不论斛律金本身的能力以及麾下数百骑可是实打实的战力,正是如今怀荒军所渴求的,他立时答应下来让斛律金将本部人马挪至怀荒军旁侧,让巫日合云,格朗哈济等人前去接洽。
随后张宁又命李兰与霍山将剩余辎重粮秣安置妥当,并单独划隔开区域将自己与杨钧等镇将将校的营帐立起,以供重伤重病者休息安睡。
先前一片混乱顾不得许多,而今自是要有所举动。
隔离病者是必须的,而重伤者亦是需要妥善照料。
只是军中仅剩医者七人,多数只会些包扎剔除箭镞的外伤工夫,冻伤也勉强算是能有所对症手法,唯独对于伤寒者多是束手无策,令人担忧。
为今之计只能每日供以食物,以观后续。
王彬与贺拔胜则各领精锐士卒用饭休息,轮流巡视守夜。
更有其余诸多事物,林林总总难以一一列举。
待到做完这些已是月明星稀,张宁只感觉整个人头重脚轻,昏涨难受至极。
强撑着与莫敬一入得仅剩的一顶军帐后倒头就睡,帐内立在舆图前的杨钧与贺拔度拔相视一眼,随即也灭掉烛火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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