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连这漠南之地……这漠南之地是何等惨况,杨老与我都应再清楚不过。”
杨钧不知张宁是为何意,当下只能稍稍颔首以示的确。
“今日之北疆赤地千里,仅有数镇之地得存,而就是这数镇狭地能耕牧之处亦是早已被瓜分殆尽,可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更不消说将校贪墨官吏刻薄,朝廷间利害倾轧所泻之污秽尽在此处。
试问如此吏民彷徨,贪墨成风之地,若无非常手段如何能治,何敢奢谈道德?”
张宁说完这话,哪怕忠谨如杨钧亦是稍觉惆怅,只觉得北疆至此朝廷诸公实在难辞其咎。
可那又如何呢?
杨钧沉声叱道:“朝廷大政自有诸公计较,这并非是你攀附主将,曲意逢迎只为充实己身实力的借口!”
张宁断然摇头:“数十年来,北疆但有兵戈破贼文书,无不以一为十。
诸军将校什伍之长数量因此暴涨,为满足其私欲,不但常掠草原散步之民充作营户,就连一些清白镇户亦是不能幸免!
北疆情势早已是天怒人怨,如干柴置于高阁,但有半点火星就将席卷大地有倾覆之忧!”
杨钧面色愈发凝重,这些情况他何曾不知,初至怀朔镇时区区八万民竟有镇军一万两千,其中将校数以百计,什长伍长何止千人?
在朝廷早无军饷供应之下,这些军士全依赖剥削营户与镇民而活!
若非他竭力裁军安抚没等到柔然入边,怀朔镇已是天翻地覆了!
可哪怕如此,那些更代北武人早已在北疆根深蒂固,以其之能亦是不能将其根除。
自己反倒是如坐于火山之上!
当下他沉吟少顷,凝声道:“所以你……”
张宁昂首道:“无论大军此番能否尽讨蠕蠕,大军过后北疆必生大乱!
我身为一镇之将,断不会束手待毙!
元修义今日领我等诸军,若不能投其所好竭力安抚,必使诸军折损,庭梧不愿见到此等情况遂出此下策,杨将军以为如何?”
……
魏正光四年,十一月末。
四部镇军连同斛律部正式进入大漠,一路向宁台而去。
宁台位于大漠东部,是一处古迹所在,毗邻绿洲遂为重地。
漠中丘坡连绵,路径曲折,诸军唯有列阵徐徐前行,广散哨骑为耳目。
数日之后诸军至宁台,举目眺望丘坡之上白皑之下隐隐有断壁残垣,数里之外则有一处绿洲,虽已冰封可仍能开凿取水,引为水源。
此地有百余魏骑驻守,是为羽林一部,在与主将元修义有所交接后便策马离去。
诸军立时有序补足饮水,经过商议后,怀荒,武川,御夷三部驻于宁台,扎下营寨。
怀朔军驻于绿洲处,斛律部则在两则间最前方,以作三角之势,相互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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