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很整洁。
中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靠墙一排架子,上面放了一些木偶、雕像之类的。
死者是一名眼斜嘴歪的丑陋男子,看不出年纪。
正是这间铺子的主人沈麻子。
沈麻子斜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神态安详,像睡着了。
宁离见过沈麻子几次,不过没有什么深交。
屋子里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
桌子上有一柄刻刀和一只木偶。
就像是沈麻子雕刻完木偶累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再也没醒过来。
宁离拿起桌子上的木偶仔细端详。
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震惊不已。
在外人看来。
这木偶五官方正,和沈麻子歪嘴斜眼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作为一名专业人士,宁离可以确信,木偶雕的就是沈麻子本人,并且刀法和屋内其它雕像有极大不同。
昨晚屋里还有其它人,沈麻子很可能是他杀!
“有什么问题吗?”武都头看着宁离手上的木偶。
宁离摇摇头,把木偶放回桌子上。
沈麻子死因不明,宁离不想自找麻烦。
他人微言轻,整日价在鬼门关上徘徊,自保尚且不足,根本没能力插手这种命案。
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沈麻子,自然也能同样杀死他宁离。
何况,一个木偶匠的死,对朝廷来说微不足道。
木偶匠低贱且危险,却有一点好处,收入是普通人的数倍。
或是为了活下去,或是为了养家糊口,心甘情愿把命卖出去。
武都头点点头,收队走人。
......
夜晚
南市街安静下来。
宁记木偶铺。
宁离看着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心中不胜欢喜。
伸手慢慢掀开红盖头。
一张古典精致的鹅蛋脸出现在眼前,烟眉秋目,凝脂朱唇。
宁离心中荡漾。
新娘子娇羞一笑,笑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诡异。
突然,美艳的脸蛋鲜血涌出,皮肤绽裂,露出一张面色狰狞、嘴歪眼斜的脸!
正是沈麻子!
沈麻子满脸血污、神态癫狂,嘴巴露出一对獠牙。
发出“嗬嗬”之声,扑向宁离,咬住脖子大口吸血。
“啊!!!......”
宁离猛然从床上坐起,全身湿透。
“又是一场梦!”
宁离脸色惨白,哆嗦着手点上灯。
这是第六次了!
从沈麻子铺子里回来后。
宁离连续六晚做着同一个噩梦。
更要命的是。
每做一次梦,宁离明显感觉身体会弱上几分。
似乎,精血真的被沈麻子在梦中吸走了。
宁离下了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
他心一横,在角落挑了块陈年老槐木。
手中小刀上下翻飞。
一盏茶的功夫,雕出一只木偶。
正是沈麻子!
雕刻完后,宁离吐出一口浊气。
静待子时!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咚——咚咚”
夜半更深,更夫敲着竹梆。
宁离脸上露出几分挣扎。
最终,起身来到隔间。
碧油油的灯光亮起。
宁离专心给木偶上色。
过程出奇的顺利。
沈麻子的鬼魂似乎迫不及待般扑向木偶。
宁离却精神高度集中,充满戒备。
引魂完成。
血气翻滚
木偶出现在雪白的幕布上。
沈麻子原名沈牧之,出身官宦世家,父亲官至礼部右侍郎。
沈牧之从小天资聪颖。
二十七岁考中进士。
顺利进入翰林院任翰林学士。
若正常发展,沈牧之前途不可限量,以后位极人臣,也未可知。
然而。
世事无常。
沈牧之正春风得意之时,陈家遭政敌攻击,一夜之间,大厦倾覆。
父亲被判斩立决,母亲含恨而终。
家族其它男子刺配充军,女眷被打入教坊司。
沈牧之流放途中逃了出来。
一路辗转流落到江宁府。
身为朝廷逃犯,虽然满腹才华,却换不来一个铜板。
行将饿死之际,一咬牙,自毁容貌做了一名木偶匠。
木偶匠有大半都是沈牧之这种走投无路之人。
因为木偶铺是编外部门,接触不到什么机密,且死亡率高,流动性大。
斩妖司一般只是简单登记造册,不会细究身份来历。
沈牧之心中放不下血海深仇,更放不下教坊司中的妻女。
整日处理妖魔尸体,终于让他在一具尸体中得到一门禁术。
沈牧之暗中修习,只待功成之日,便手刃仇敌,救妻女于水火。
画面流转,来到出事那晚。
子时刚过。
沈牧之点亮黄泉灯,拿起白骨笔......
起初很顺利。
进行到一小半之时。
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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