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太公吃了一惊,不解道:“你我今日所为,不就是为了避免打仗吗?你已经当上都保正了,还有张知县和孟押司为我们撑腰,怎地还是要打?”
“这些还不足以慑退祝家!”
扈成笑道:“阿爹听我说,我们如此这般……”
扈太公听他讲述完毕,沉思许久,摇头说道:“还是太冒险了,一旦出了岔子,形势就难以挽回了。”
扈成面色平静,语气却异常坚决道:“父亲,为了祖辈家业,我们必须冒险!”
扈太公见儿子目光毫不动摇,不由叹道:“成儿,你长大了,嫌我老了,觉得为父太怯懦是不是?唉,扈家现在外有强敌,家里不能再有内讧,我不想与你争执,就照你说的做吧。”
“哪里的话。”
扈成也不客气,当场布置任务:“父亲,你立刻派人去召各村里正和乡老到我庄里议事。戌时之前必须赶到,一个也不能少,否则严惩!”
“三娘,你去召集家里管事、庄客在后院大厅等我。不用强逼,想来就来,不来也勿去管他,什么也不要说,等着我即可。”
父女两个见他霸气侧漏,不容置疑,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点点头各自去了。
扈成在屋里独坐,思索片刻,叫人取来纸笔,挥笔写了一封战书!
邀祝家人明日午时在独龙岗下岔路口开战!
祝家若赢了,扈家就把扈三娘嫁给祝彪。若是输了,从此打消强娶念头,把抢占扈家的地都退回来,并签下契约,不再觊觎扈家田产!
写好之后,便命人火速送往祝家。
两庄距离不远,不到一个时辰,送信庄客就返回了,回报道:
祝家人收到战书,哄堂大笑,都以为扈成昏了头。
祝太公不假思索就在战书上签了字,言明日必至,还提醒扈成别忘了带头盔。
这是后话。
扈成写完战书之后,就往后院去见庄客。
进了大厅一看,摇曳的火把下,扈三娘握着刀柄,横眉竖目站在堂前。
在她对面,坐了满满一屋子人,大概有五六十个,都窃窃私语着,望着他们兄妹,眼中满是烦躁和不信任。
“老爹和我以前太软弱了,三娘又不懂事,庄客们都不敬畏主人了!”
扈成看清众人表情,心中冷笑,背在手在堂前走了两趟,才悠然说道:“今晚没来的,不再是我扈家人了,明天一早卷铺盖走人!”
“啊!”
“怎能这样?”
“少庄主,你太苛刻了,哪有这样的主家?”
“扈家如此苛待庄客,我们也不留了!”
“对,我们都走!”
庄客们一下炸了窝,纷纷大叫起来,都愤慨不已。
“安静!”
扈成大喝一声,止住他们的吵嚷,继续说道:“这屋里的人,俸钱涨一贯,米加三斗!”
“……”
厅里一下鸦雀无声了,庄客们互相看着,个个都面色怪异。
静默了许久,还是没人出声。
扈成扫视了一圈,挥手道:“要走的,现在就走,想留下来的,坐下听我说话。”
众庄客都默默坐了下来,没人再鼓噪。
“很好,既然想留下来做我扈家庄客,就要有做庄客的规矩。”
扈成看了眼扈三娘,面色骤然一变,声色俱厉道:“再有哪个敢对主人不敬,就依家法——打断腿,赶出家门!”
庄客们都悚然噤声,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听到没有?”
扈成突然暴喝!
众庄客全都吓了个激灵,在几个管事的带领下,一起伏地拜道:“小人对主家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呼!”
扈成见没人反抗,暗暗松了口气。
他叫出几个管事,开始安排明日的村斗之事。
众庄客一一领命,都老老实实听从指派,没一个敢说不的。
扈三娘见自家哥哥一出手就镇服了这么多庄客,又惊又喜,在一旁咬着手指思索,总结哥哥的驭人之术。
这里的庄客都是扈家的长工,靠给扈家帮工过活,依附主家而生。他们和卖身的仆从,统称作‘家人’,是地主豪强势力最核心的武力。
再外围是租种地主田地的佃户,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庄客。
扈成仔仔细细的安排好了,又问了一遍,见庄客们都了解了自己的任务,这才命他们散了,都去做准备。
整顿了家里的庄客,天已经黑透了。
他又带着妹妹往前院的客堂而去,那里还有另外一帮心怀不满的村民等他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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