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往西域,在巡视官抵达之前,让老巫婆做好一件事。”
“什么?”呼延璟捂着脸颊,语气委屈。
呼延寿眼神逐渐残忍,一字一顿道:
“集中营,大屠杀。”
呼延璟如遭雷击,头皮寒意森森。
“唯有帝国子民大规模惨死,才有可能造成深渊波动。”呼延寿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述说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
呼延璟不敢接话,他突然觉得权力是如此可怕,父亲是如此残暴。
“璟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父不想无辜惨死,更害怕呼延家族衰落。”
“这盖子还得捂住,顾长安不能曝光。”
呼延寿语重心长,声音透着浓浓的悲凉。
“多少?”呼延璟哑声问。
呼延寿安静一会,缓缓伸出一个巴掌:
“屠五十万。”
后者神魂俱颤,轻飘飘的四个字,是五十万帝国子民的冤魂野鬼。
“以及老巫婆的项上人头,在自己和月氏两者做选择,她必须死在巡视官面前,盖子才可能蒙混过关。”
呼延寿补充了一句,疲惫地倚靠窗台。
虽然迟早会爆炸,但不惜一切掩盖,只为获得喘息之机,在爆炸之前想到制衡的方法。
书房陷入冗长的死寂。
“爹,值得吗?”呼延璟忍不住询问。
一个汉奴,已经让帝国损失太多太多了,还将无休止持续下去。
呼延寿深深皱眉,颓然道:
“就说说中原历史上的两个例子。”
“越王勾践为奴十年忍辱负重,最终收拾旧山河。”
“西汉司马迁,七尺男儿遭遇宫刑依然坚持理想抱负,撰写煌煌青史。”
“华夏文明之所以能够绵延这么久,都是因为那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
略顿,他注视着长子:
“你应该要知道顾长安代表什么。”
呼延璟缄默片刻,回答道:“世间最坚不可摧的意志。”
“现在备马出发。”呼延寿摆手。
“是。”
呼延璟轻轻喟叹,转身离开。
当年父亲一念之差没有铲除孤城,现如今竟造成天塌地陷的灾难。
……
金陵城。
一座高楼矗立秦淮河,楼顶南北檐栏悬着阴阳图,台基摆放八卦阵以及各式各样的卜器。
这里是中原离天穹最近的地方,抬手似乎都能采摘漫天繁星。
南楚司天监的官员来回踱步,望着台沿盘膝而坐的道袍少女。
就是她敏锐捕捉到大唐的气运变化,一直衰败的唐朝国运,怎会在前天突然飙升?
“一个男人。”
少女蓦然睁眼,双眸遭到反噬渗出鲜血,她顾不得擦干净,仓惶拿起身边的笔纸,将脑海里卜测的人像给画下来。
男人?
司天监官员费解。
能引起大唐气运变化,应该是女帝李挽,莫非李氏皇族又诞生天可汗太宗级别的婴儿?
虽然困惑,但没有质疑。
李屏可是做出《推背图》李淳风的后代子孙,李家因安史之乱南迁至金陵,彼时神洲动荡,也就效忠南楚了。
因天道巨变灵气复苏,李屏的卜测能力肯定远远胜过老祖宗李淳风,单论天赋,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齿白唇红的少女盯着画像,太陌生了。
众人围过来,画上是一个青年模样,眼神清澈干净,五官很出挑,就像金陵城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
“原以为龙瞳凤颈伏羲之相,这不像能引起唐运变化啊?”
少监琢磨不透。
关键是脑海里从没这个人的印象,神洲诸国帝王宰相、俊杰天骄,只要有能力,司天监皆存放着他们的画像。
“兴许窥错了吧。”连李屏自己都半信半疑。
可今天是她状态最好的一天,不然也无法描绘出画像。
少监思索片刻:
“转交给唐朝女帝,让她在境内搜寻,或许是民间农夫,也可能是名不见经传的闲云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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