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无父之子(2 / 2)起码骑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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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秦王政,十三岁就成了无父之子,而之前的日子也是父子分离逃难,九岁刚回到秦国享受天伦,父亲却身为秦王无法给他太多关爱。那这十三岁继位后的十年来,他如何能成为如今加冠亲政、威震天下的秦王?

给我十年,我能否也成就一番传奇?

还有昌平君,要说起来比秦王政更惨。父亲楚考烈王自他出生不久,就抛下他回国继位,可他竟然做到了秦相国之位,亲自率秦军平叛,为自己的故国楚扶持了一位可怕的未来强敌——考烈王假如重生在世,不知当作何感想?

是否都要像这无父之人,历尽艰辛方能成就一番事业?

不不,罪过。

刘季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更觉睡意全无。

自己在父兄的庇佑下,生活过得还是算安逸的,只是我却偏偏向往秦王和昌平君这样不凡的人生。

现在,父亲好像已经默认我不爱读书、不爱劳作的现状了,尤其是分家后。

不爱读书这一点嘛,父亲其实也没啥抱怨的——己身不正,焉能正我?

刘季回忆起父亲在街头醉歌的样子,不禁又默念起来:“对酒当歌兮人生几何,老百姓兮苦难多。苦难多兮何时了,埋头耕耘兮求放过。”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为何求放过?求谁放过?

老天吗?该雨不一定有雨,不想旱可偏旱。官府吗?赋税、徭役,哪一样会放过“草民”?

其实对自己不爱劳作、绝不当农民的心迹还一直不敢向父亲剖白,只怕让父亲伤心、失望,其实这也不是自我逃避吗?等自己成人之时,父亲和自己不还是要面对?

整天在土里刨食,和那蹦跳着追随农人身后、啄食新翻土地里虫子的燕雀有和区别?

当然,这话有点刻薄了,我可不敢对父亲说,否则虽然现在身高已经超过父亲,想来父亲一定会举起拐杖再揍我一顿的。

也是啊,父亲是从何时开始,没有再打我了?

是从那次我所谓离家出走,其实只是躲到樊哙家放狗肉的库房,好好闻了一天狗肉、吃了一天狗肉的那天吗?

还是从我大胆抓住他的拐杖、让他一时用力却拧不动我的那次挨打呢?

唉,人生快二十岁了,父子之间满满都是记忆啊。

这记忆是美好,却也是负累,让我难以离开。

我知道,父亲也许宁愿养着我不干活,也害怕我去当兵,害怕我离开家乡——这乱世,人命如草芥,父亲无法想象我落到举目无亲、孤独无助的境地。

可待在这狭小的中阳里,就能安稳一生吗?乱世如野火,火不灭,天下哪个角落能“求放过”呢?

秦王、昌平君这样的无父之子并不多,天下更多的是像我这样:有父母但没权势倚仗的游侠,最终以三寸舌、三尺剑而建功立业!

大丈夫当仗剑行走天下,支配自己乃至他人的命运——

唉!现在我没有成年,所以还不是大丈夫;更恼火的是连把宝剑父亲都不给。

那又如何?反正这分家后的家我是不想呆下去了,天天和几个农民聊天,当农民日子倒也安稳,可这一眼看到人生尽头、只能苦“求放过”的生活有何乐趣可言?!

秦王政的许多我无法拥有,也学不来——起码对自己母亲和仲父吕不韦的这份绝情,我不能赞同。但我佩服他这十年蛰伏的坚忍。

十年磨一剑,成名天下惊!

等着吧。

等我成年,我也要像秦王一样,在成人冠礼的那天,做出决绝的选择与行动!让自己也让父兄,断了做个农人、甘于庸碌一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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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要干啥?

想多了,头晕,现在我只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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