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奚把钱袋子放在褡裢里,一路飞奔的时候,还把隔着布料把钱捏着。
云阳狱,那在云阳县城的县府附近,算是在城中心。东方家的院子,就在城中西市。
秦国,经历数代秦君改革,秦国百姓的日子相对而言比较富庶。而这个巴郡,有李冰父子主持了的都江堰工程作为水利保障,这里的百姓就没有饿肚子的。
而云阳县,更是风水宝地,农田水利设施完善,家家户户都很殷实,因此也常出壮丁。而秦国常年发动战争,男儿征战回来晋升的晋升,不晋升也在参战的过程中捞了些油水。
【这只是早年的秦国战时体制,后期秦王嬴政正式上台会改革的,士兵攻打其他国家也是不允许抢夺他国百姓家中财物的。】
正因为大家都积攒了家底儿,还因为秦国正是实力强大,贵族和庶民之间可以有流通的机会时,东方家显得格外穷困。
家里只有爷孙两人,正该有的顶梁柱没了。祖父无人奉养,只有一个孙儿,而孙儿这个年纪却也得不到父母的帮助。
好在,东方奚已经长大了。
这个破败的家庭没有其他平凡家庭那样,人口众多,劳动力充足,做不到男耕女织秩序井然。当然,这个爷孙两组成的家庭也算不错了。起码两人可以相依为命,有个依靠。
东方奚路过集市的时候,看到被丢弃的女婴像是白菜一样被扔在路边,他开始熟视无睹。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麻木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加快了。
他远远就听到了捣药的声音。
“是奚儿吗——”
夕阳膝下的余晖里,东方奚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祖父,我回来了。”
他们家没有劳力,所以眼前这个很低级的古代一进房(只有大厅和两间厢房)对于爷孙两个来说也算是宽敞。
灶房在院子角落里,旁边还有个木棚,据说他父亲活着的时候,这里还养着一头牛。现在棚里是一堆木头柴棍,而灶房大锅里烧着热水。
进了大厅,里面摆着一条案。房间里只有案上一盏油灯,点多了那是浪费。
昏暗的光线,东方奚早已经习惯了,四面都是空墙,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但是,他家里没有负债,没有官司,收入低微,还能揭得开锅。看着家徒四壁,兜里却还有几个小钱,可以买些肉来吃。既然能吃得上肉,那就算不得特别贫困。
但是人要向前看,这作为庶人,家里也不从商,没有上百亩田地,日子过得去温饱是可以满足的,但是活的并不肆意,每天都累死累活的。
他的祖父是医家,但是在巴蜀之地,多的是巫医,其祖父勉强在百工之列,但是地位并不崇高。当然,巫医这个行业,那本来也是贵族才能做的。
东方杜衡早已经吃过,此时正躺在庭中席子上休息,“先吃饭,吃完饭然后用热水洗一洗。洗完了来找我,我有事情给你说。”
“好。”
东方奚咕咚咕咚喝完了稀粥,这才发现旁边还放着两个烧饼。
“祖父,这两个烧饼哪里来的?”
“自然是秦氏女啊。”
“以后叫她不要再来送了,祖父您想吃我可以给您买,现在我可以挣钱了。别老是承人家的情。”
东方杜衡听了,这才走了出来。别看东方奚长得这么高,可是他的祖父却只有六尺七。方面阔耳,眼中满是智慧和慈爱。他看着东方奚,不怀好意的笑笑。
“人家长得那么好看,你为什么嫌弃人家?”
“我哪敢嫌弃她,我这是避嫌。”
东方杜衡摇头:
“你父母走的早,这婚姻大事,你自己也是一点也都不上心,你都十七岁了,今年十月一过,你就十八了。”
“秦月娥只不过比你大一岁,要说是个寡妇命硬克夫,可是我寻思你的命比她的还硬。她只是克死了她的良人,可你克死了你的双亲呢。”
东方奚不理解这古人的脑回路,怎么就是他克死了他父母呢?争论无益,拌嘴润色生活。
“那她更不该来我们家,因为我们家还有个人也命硬,不仅仅克死了我的祖母,还克死了我的曾祖父曾祖母。”
东方杜衡的妻子过世的早,只留下了一个独子。而东方杜衡的双亲,也去世的早。
东方杜衡听了这话,气的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你这憨货,居然这么说你祖父。”
“我这不是实事求是吗?”
“实事求是?你小子一天到晚净不学好,天天学这些稀奇古怪的。”
“您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
“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说的事情。你快要十八了,再不能单身了,赶紧娶妻生子。要不然,你低低头,从了秦月娥算了。”
“她这种权贵之后,我可不敢娶,娶了就是被人家当马骑的。您以前不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吗,还叫我离她远点。”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她才成亲没几天,这就死了夫君,我也是怕你和她走得近沾了晦气。”
“得了吧您,我看是我不在的时候,她一天一顿米饼送过来,把您给喂撑了,所以您才改了口。”
“哼!你不要以为不知道我老头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娶景长吏家冰清玉洁的小姑娘。”
“祖父,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才十五岁!”
“十五岁怎么了,女儿家十三岁就应该开始问媒了。景长吏的女儿,要嫁也是嫁给当地的公爵之子。”
“你是我这个老庸医的孙子,若是能娶秦月娥,已经算是大福了。旁人可是眼红你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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