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从黑暗中睁眼,天花板灰白的穹顶映在瞳孔,像是被迷雾遮了眼。
她猛地起身,拍拍沉重如铁铅的大脑,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下魔药的情景,那片无垠的星空之上,冰蓝色的眼眸似在诉说着某段失落的历史,那是从未有人了解,生命起源的最初时刻。
她试着握紧拳头,血脉中仿佛有股蛮横的力量逐渐在汇聚,她裹着拳风,以最快的速度击打出去,那一刻,她的瞳孔里仿佛只看见一道虚幻的影子闪过。
艾丽莎成功晋升为了序列9“女骑士”,她的气质变得更加威严,身体的协调性,机动性,感知力,甚至灵视,都获得大幅度的增强,而她的大脑成为一台记忆各种攻击手段的机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使出相同的手段。
“接下来就该扮演‘女骑士’消化魔药了。”艾丽莎低声呢喃。
她有个很棒的主意,找寻骑士俱乐部,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在如今以枪炮为主流的热兵器时代,要找寻这样的俱乐部显得相当困难,没人会傻到拿着生铁去和子弹较量。
但,凡事皆有例外。
艾丽莎的母亲是维斯洛特·李·贾巴尔的养女,这个性格偏激的老头曾是鲁恩王国皇家骑士团的副团长,剑术一流。
在他还年轻时,率领过半数以上的骑士团成员投身血腥的“海湾战争”和“白夜圣战”,最终因失去一条手臂而被迫退役,在几年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商人。
老头儿念旧,脑海里始终忘不了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忘不了骑着马匹奔驰在战场上的日子,所以花钱组建了名叫“蔷薇十字”的骑士俱乐部”,招募了很多具有骑士精神的同道爱好者。
艾丽莎在继承爵位之前经常会去老头那学习剑术和骑术,这是凡尔威家的传统,后来为了打理家业,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往那座庄园。
不过,今天看起来会是个不错的日子,艾丽莎不由得又要开始抱怨“宿命”了。
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银白色的骑士甲胄,那是成年礼当天,维斯洛特送给她的礼物,据说老头花了800金镑,特地请一位退休的宫廷老匠人打造的。
护腕采用了新型的合金钢铁,肩带和胸甲为了贴合女性的需求做了特殊处理,更加贴合身体的曲线,也更加轻薄,下摆则用了耐磨的鱼鳞钢和蝉翼纱,编织成古老的宫廷裙摆样式,攻击敌人的同时也能保持自身的机动性。
就是这样一件甲胄,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块会移动的黄金。
艾丽莎对着穿衣镜,目光触及到镜中的自己,眼神凝滞了一会。
“第二次发育开始了。”她的手从脸颊往下划动,每一寸肌肤都在蜕变,更加光滑,更加丰满,更加成熟,从锁骨到指尖,从大腿到脚腕,每一块区域都将迎来......死亡的洗礼。
骑士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物种。
她褪下身上的丝绸睡衣,将及腰的金色长发盘成螺旋状,束在脑后,光洁的后背套上丝绸制成的束带,系上胸甲和肩带,宫廷样式的白色裙摆沿着大腿滑落,散成蔷薇模样的花边,宛如盛夏时分池水中倒映的白莲。
弗朗西斯接到侍女的传话,早早准备了马车等候在庄园外。
今天依旧是个雨天,贝克兰德已经连续一周维持在这样的氛围里,灰蒙蒙的雾仿佛是一只逐渐成年的野兽,哪怕是街边行人的影子都要一起吞没。
艾丽莎缓缓走向马车,她骄傲的身躯被甲胄遮挡,细致的脚腕塞入银白的金属长靴中,看起来已经是位真正的骑士了。
弗朗西斯撑伞的手有一丝迟疑,他年迈的瞳孔中,凡尔威女伯爵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脸庞上的五官更加突出,身体愈加成熟,连身高都在一夜间攀升了不少,可最令他诧异的却是女伯爵无形散发的姿态,那是让人不自觉想要屈膝行礼的王者风采。
弗朗西斯拧开马车车门,艾丽莎坐进沙发,沉默如一弯清水。
维斯洛特庄园坐落在西区,离凡尔威庄园的路程并不长,弗朗西斯娴熟地驾着马车,将它停靠在一尊手握长剑的骑士雕像前。
庄园的看门人眼尖,遥望了一会,立马认出这辆马车,忙打着伞恭迎上去:“凡尔威女伯爵阁下,许久不曾见到您来拜访维斯洛特老爷了,真是幸运,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见您的身影,这是女神赐予的荣耀。”
“如果女神能让贝克兰德的雾霾和雨水少上一些,我会非常感谢祂。”艾丽莎淡漠地走下马车,“维斯洛特老爷在哪?我得找他处理一些私事。”
“老爷在庄园右侧的俱乐部,看见您,他一定非常高兴,这些天他的心情糟透了,因为下雨的关系,没有人来和他较量剑术。”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艾丽莎微微叹气。
看门人领着艾丽莎走向庄园右侧,这里有座新建造的双层小洋房,被维斯洛特拿来当俱乐部使用。
“哦,是艾丽莎!没想到你今天能来,瞧瞧外面这该死的天气,因为下雨,我的俱乐部已经变得空荡荡,那些整天把骑士精神挂在嘴边的家伙们只是群可笑的卷毛狒狒,他们谁都不愿在这样的天气里来我这练习剑术,当然,除了你,贝克兰德最美丽的白蔷薇,那身骑士服简直就是为了衬托你的美丽而诞生的。”
俱乐部主人维斯洛特·李·贾巴尔独自站在俱乐部的二楼大厅,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他和刚刚才到达的艾丽莎,没有第三人,周围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午夜里,没有一点星光的长街。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称呼。”艾丽莎不悦地说,“老头,让我加入你的俱乐部吧,你看起来需要一个对手。”
“你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他走的太早了,我的学生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个,也是最让我感到棘手和骄傲的一个。”维斯洛特轻声感叹,“凡尔威家有骑士的传统,你即使不参加我的俱乐部也是一名优秀的骑士,仅管这个老掉牙的词已经被时代抛弃了,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
“不需要什么手续?”艾丽莎问。
“不用,你永远是最特殊的,我得替梅杜莎和凡尔威照顾你嘛。”
“也许这话该反过来说。”艾丽莎认真地看着他,“我想学习你最拿手的剑术。”
“没问题,你想学什么我都能交给你。”维斯洛特笑了。
他摘下挂在墙壁上的两把亚特兰十字阔剑,其中一把丢给了艾丽莎:“我最拿手的是王宫剑术,它的难度很高,杀伤力也很强,乔治一世的骑士团长曾经用它亲手解决了三头荒原狼,并将它们的皮毛扯了下来做成大衣放在皇宫展示。”
艾丽莎豪不怀疑剑术的威力,她翻阅过家里的藏书,有些古书上写的更为夸张,说鲁恩皇帝乔治的第一骑士曾用它划开过镜龙的脊椎,取出过脊髓液。
只是超凡的力量,必定伴随着超凡的代价,那名骑士长以平凡之身长久的使用非凡之力,最后的结果就是身体逐渐崩坏,在堆满尸骨的战场上静静等待死亡。
“那种剑术,你现在的身体还能使出来吗?”艾丽莎接过维斯洛特丢来的剑,用手抓了一缕他鬓角的白发,露出狐疑的眼光,“别勉强自己,你已经是个八十岁的老头了,我可不想哪天跑来,你已经躺在棺材里。”
“嘿,我可是要活过一百岁的人,我得代替凡尔威看你出嫁呢,嫁妆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如果男人敢欺负你,我就提着剑去把他剁了。”
“那你得多活几年,我还没有想要出嫁的想法。”艾丽莎向后退了几步,拔出手里那把亚特兰十字,“开始吧,让我看看你引以为豪的王宫剑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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