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使一进宫,这边就有人禀报朱元璋。
听说朱榑炼废炉子,朱元璋眯着眸子,“齐王怎么说的?”
“齐王让人接着炼。”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图纸,不置可否,抬起头,道:“让齐王来奉天殿。”
朱元璋是把秋后算账演绎到极致的人。
朱榑来到奉天殿,进门便看见朱元璋在御案旁踱步,垂着头,似是正在思索什么。
“父皇找我?”
朱元璋停下来,看向这个儿子,板着脸道:“咱听说,进贤冶铁所的副使,入宫了?”
父皇肯定得到消息了。
我还是如实禀报吧。
“炼废了一个炼铁炉,父皇要惩罚儿臣吗?”
“可还记得,咱教你如何做藩王吗?”
“记得,明、仁、勤,断,要惩罚藩臣,也要等他把这件事做完,这样不会因为错误判断,错过他的功绩,也不会因为罪责太轻,而减轻他的惩罚…”
一句话,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朱元璋就是这么教他们的,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父皇就算要罚,我也要把它做出来!”
“我听说大明和北元即将要交兵,到定然要更换甲胄和兵器。”
“天下各处都在开荒,没有农具百姓如何开荒,父皇要罚便罚吧!”
朱榑大叫着,把禁卫和甲士吓了一跳。
“滚出去!”
朱榑转过身,很生气地走出奉天殿。
朱元璋肩膀微微起伏,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朱榑离开奉天殿很久,才回过神来。
“去江西进贤传咱的旨意,让他们继续改!”
“是!”
朱榑不时派刘九去春和宫,打听江西进贤的消息,倒是有消息传回,不过都是让他认清现实的残酷消息,三个多月改废了四个炉子。
大哥,再相信我一次,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了。
他有点慌,于是打算出宫去见刘基。
不过,临行前又想起一个人。
刘家小院,一个花软玉柔的女子,穿着白衣,蹲在井口边,细手握着浣衣棍…
朱榑决定以后就叫她小白鹅了。
刘芸从井里看到一道倒影,那倒影也正在看着她,当她看清楚之后,“大骗子怎么在井里?”
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身。
“竟敢辱骂本王,九啊,该治什么罪?”
“殿下是陛下的儿子,至少要在脸上刻字,再发配到云南充军吧?”刘九笑着说道。
刘芸退后一步,手护在胸口安全的位置,“我……我没有骂你。”
母亲杨氏已经告诉她,齐王殿下是想送你一身罗裳,怕你不接受才说出那样的话,她本打算跟给朱榑道歉,看见朱榑欺负她的样子,又不想说了。
“本王上次说,要带你去见先生,这次是来履行承诺的,不过,你先换上那身衣裳。”
“我不要。”
“想不想见先生了?”
刘芸抿着小嘴唇,眼底渐渐涌出雾水,再出现在朱榑面前时,已经换上那一身青色的罗裳,气质提升几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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