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转过头,“那为何还有人前仆后继违反法纪?”
刘伯温沉默着。
朱元璋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刘伯温:“他们该不该杀?”
刘伯温道:“该杀。”
因为,他是一个谋士。
谋士,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用一些手段的人,单纯的文人不足以形容他们,厉害的读书人不一定能当得了谋士。
朱元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目光落在刘基的脸上。
“你何时知道的?”
朱元璋想要知道,刘基是否在暗中操纵朝政。
朱榑抢答道:“儿臣在户部宫墙抄昭鉴录,周肃训斥我,儿臣本想到户部捣乱报复他,看到户部在用空白的印章,便先生解惑。”
朱元璋神色不变,像这劣子干的事。
毛骧走进来。
“陛下,抓到参与的官员中,上至户部尚书,下至税吏,供认不讳。”
朱元璋脸上的冷意增添了几分,“连吏员都知道,只有咱这个当的皇帝不知道!”
这些官员有无过错?有,至少要治一个欺君之罪,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欺骗皇帝一个人。
刘伯温摇摇头。
三日时间,上万名检校禁卫从京城骑着快马,向四面八方奔去,所到之处,贪官肝胆生寒。
这件事震动宫廷,连马皇后都顾不上后廷禁令,亲自到奉天殿一趟。
但朱元璋谁也不见。
…………
夕阳深红,天空格外的暗,被押到午门外,官员们望着身上的镣铐。
那检校扬起斩刀,一颗颗头颅落下,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十几个犯事主官头颅落地。
官员们神色各不相同,文官漠视淡然,武官大呼爽快,没有一个提前离开的。
此外,一千一百七十多个州县的官吏,将被押送到边陲。
空印还远未结束。
检校陆续在各地抓捕,将官吏押送戍边,将会持续两三个月。
朱元璋站在南京城的墙头,放眼望去,官吏们蓬头垢面,披着囚衣,手链和脚链连在一起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宛若一支商队伍向北方行去。
百姓出城观看这凄凉、盛大的景象。
朱榑目光定格在这些官吏身上,望着他们渐渐变小,消失在官道尽头。
朱标今日没跟来。
朱元璋转过头,目光落在朱榑身上,皱着眉头:“咱还没问你,为何不禀报,反而请教刘伯温?”
“父皇,昭鉴录里说,皇子不能干政。”
“胡惟庸!”
朱元璋一声冷喝。
战战兢兢的文官前面,站着一个官员,其他官员头上的乌纱帽只有黑色,唯独他的有祥云图纹。
听到朱元璋的传唤,这个官员不徐不缓,站出来一步。
朱榑早就见过胡惟庸了。
朝中文官中,面对朱元璋,有刘伯温那种从容的,只有胡惟庸。
胡惟庸仿佛知道朱元璋问什么,道:“回禀陛下,刘伯温的确没有参与。”
朱元璋板着脸,冷声道:“可他,也没有向咱禀报,他不是和咱商定了屯田法吗?就让他在应天戴罪屯田!”
朱榑就不高兴,这张底牌又被人从箱底翻出来了,但,刘基事先嘱咐过他,如果陛下召见你,千万不要为我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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