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急忙跑出去打伞,朱标和朱榑一前一后走进奉天殿,两人浑身湿透,衣裳紧紧贴着身体,模样很是狼狈。
朱标率先道:“父皇,七弟他知道错了,您看在达妃的份上宽宥他吧?”
“闭嘴!”
朱元璋冷着脸,瞪了朱标一眼,后者噤若寒蝉,只见朱元璋眼底的寒光,仿佛一把闪着锋芒的刀子,来回在朱榑身上扫荡,加上朱元璋一丝不苟的气质,非常吓人。
“榑儿,咱为何要罚你?”
朱榑愣住了。
我一共触怒了父皇两件事,第一件是从大本堂逃学,第二件是准许高启入土安葬,父皇想听哪件……
朱元璋声音很轻,但声调却很冷,“为何要违抗咱的旨意?”
“父皇让儿读书,今后治理藩国,使百姓安居乐业,儿按照书里的道理,就把人放了。”
“书里没教你这般做。”
朱元璋说得很轻,宛如轻描淡写,可声音中的冷意却越来越重,宛若在此时,宫殿中有一股无形寒风,把所有活物都冻成了雕塑。
毛骧握着佩刀,一动也不敢动,刑部主簿低着头任凭汗珠滴落,太监们眼神中透露着惶恐。
反倒是朱标和朱榑。
在朱元璋面前不露怯的,也只有皇子了。
朱标看了眼朱元璋,又看了眼朱榑,几番想要张口。
朱榑看上去十分平和,太监们在心里暗赞他。
他们不知道是,朱榑是吓得保持着原来的神情。
他平日很少见到朱元璋,这种疏远感,让他比朱标更加忐忑。
“法外有情,如果朝廷仅以法治理天下,与桀纣的暴政有何不同?百姓只会害怕受到律令的惩罚,却没有了对朝廷的拥戴之心。”
“君臣父子,父皇宣扬以孝治理天下,命士子读经文典籍,高孟是高启的儿子,孝不能违背礼,他理应按照规定的礼节安葬高启。
“父皇一边推行孝道,又不许百姓尽孝,传到天下人的耳中,难道不是行不副言吗?”
说完这句话,朱榑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他的戛然而止,让大殿突然安静下来,他们都在等待朱元璋的反应,齐王朱榑最贪玩,能说出这番话看来近日是有用功读书了。
良久,朱元璋并没有夸赞他,只是声音中的冷意减少许多,“下去换身衣服吧,别着了凉。”
朱榑愕然,已经做好三天饿九顿的准备。
朱元璋对他们兄弟要求极严格,老三朱棡曾经嫌弃宫里的饭菜难吃,传到朱元璋耳中,被下旨禁食三日。
按照朱元璋以往的惩罚,朱榑也是要被禁食的。
但没受惩罚,谁还愿意多想呢?
从奉天殿走出来。
朱标揽着朱榑的肩膀,“七弟啊,我面对父皇,肯定说不出刚才那番的话来。”
朱标并不害怕朱元璋,小时候朱标把他气急了,朱元璋还会脱下鞋子朝他扔去,朱标就跑。
但如今长大,反而没有了儿时的胆气。
“父皇不会罚你,父皇平日对我们极少关怀,兄长每日都能与父皇见面,兄长啊,父皇先前明明不肯原谅我,何故转眼间气就消了?”
“你说到治理之道上,父皇应该是欣慰吧。”
朱标笑容恳切,这个贪玩的弟弟终于懂事了啊。
这时,小太监走过来,说朱元璋要召见朱标商议朝事。
朱榑有些羡慕,他走下御阶,准备回寝宫,可是没走几步,朱榑就顿住了,目光停留在前方。
一个身穿紫色锦绣的人,朝这边走来。
“七弟,我听说你在宫外犯了错?”
朱棣被召来奉天殿议事,在奉天殿外碰到朱榑,由于朱榑贪玩的性格,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兄长对这个弟弟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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