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寿行走于风雪之中,忽然眼前灰影一闪,骨碎声响彻耳边,直接倒飞出去。
那竟然是一条蓬松的狐尾,毛发坚硬如铁,一挥之下,坚固的银蛟铠直接被打碎了。
白寿胸膛被洞穿,重重砸在雪里,鲜血不要命的溢出,体温越来越冷。
“要死了吗?”
这一刻,面对死亡,白寿出乎意料的平静。
反正仙塔和丹药在翠翠那里,他已然无牵挂了。
那是什么?神仙吗?
绚丽的青色云霞从天而降,竟然是青色的莲台,氤氲神光中,一位仙风道骨的青年对他打招呼:
“施主,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看来我们之间缘分不浅!”
玄七开口笑着,捏碎一张春风化霖符,晶莹的光雨洒落,温暖而迷蒙。
即便身处冰天雪地,白寿却觉得像在泡温泉,身上细小的伤口在缓慢愈合。
“可惜了,施主你真气暴动,浑身经脉俱断,胸膛更是被贯穿,小道也无能为力。”
玄七行了一礼,满脸惋惜。
“无碍,能多活几个时辰,已经是我赚了!”
白寿嘶哑着声音开口,每说一个字,胸膛就像是有火在烧。
他环顾四周,赵无极已经死了,凶手正是那道灰影。
一头灰黄色皮毛,方圆脸,眯眯眼的藏狐,被玄七拍碎了全身骨头。
挣扎着站起身,白寿迟疑片刻开口:“仙长,我想去找我夫人,您可有法子?”
玄七沉吟片刻,取出张蝴蝶模样的符箓:“万里追踪符,捏碎后,洒在沾染了所寻之人气息的物品上。”
“多谢仙长了!”
白寿接过灵符,从随身衣袋中掏了半晌,只摸出一巴掌大的黄葫芦:
“那些金银俗物,想必仙长也看不上,这葫芦酒是我小时候亲手所酿,仙长不要嫌弃。”
失去双亲那天,白寿将这葫芦酒,埋在白家大院,前些日子刚刚挖出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古旧的葫芦,泛着岁月的斑驳,上面甚至还沾着血和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玄七却一点也不嫌弃,直接将葫芦拿在手里:“此物甚和我心,可惜,可惜,我和施主认识的太晚!”
“不晚!不晚!我反而觉得这是,和道长每次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白寿哈哈笑着,牵动胸膛伤口,火辣辣的疼。
他将赵无极的尸体搜刮,只有几张银票,最后扛起藏狐狼狗大的尸体,离去了。
眼见白寿的身影越来越远,即将消失,玄七忍不住开口:
“施主,可否告知小道你的名讳?”
“还是留个念想罢,等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亲口告知!”
“仙长!”
“有缘,再会!”
玄七沉默了,这是他下山后见到的第一个凡人。
目睹他因怀子而欣喜,因困境而求援,最后由生而死。
但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施主,有缘……再会!”
玄七对着白寿背影行了一礼,心绪复杂无比,脚下青莲腾空而起。
“师兄,你怎么能擅自出手,惊扰了那头雪狐,让它逃跑,师妹的修行怎么办!”
“一个凡人罢了,还那么贪婪,死了也就死了,师妹可是……”
砰的一声,余航直接被一袖子扇飞了,砸的灵气护罩一阵波动涟漪。
玄七拿着酒葫芦,眺望这天地无垠,眼神寂寥而又落寞。
“今日,吾幸得一挚友,复又痛失,大恸。”
“你们,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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