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然仍然保持浅浅的笑意。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对她亮出了车钥匙。
哦原来如此。有这台车帮衬一把,他当然不怕了。
在连修然看来,尽管着装不符合规制,但座驾还是不能漏了底气。
谁规定性格安静的男人不可以开敞篷跑车呢?
既要跳脱里不失稳重,又要低调里不失风情。是夜,一辆炭黑色的兰博基尼enar跑车泊在了画廊外的街面上。车主品味相当不凡,车身的野蛮张扬,被优雅沉重的车漆中和了。
双门双座,自然也坐着一双同心之人。后头跟着的狗腿子唐嘉辉化身暗夜骑手,是骑着重型机车来的。
他们的华丽登场,让市民了解到坐在副驾驶的未必一定是浓妆艳抹的硅胶美娇娘,而驾驶座掌舵的那位也可以是平时作风保守的基建集团主脑。他戴金丝边眼镜,穿朴素的板鞋,待到车门升起之后,一条裤管笔直的小腿探了出去,优雅又斯文。
这动静委实有点大,毕竟他这号人物,一直都很爱开稳定低调的居家型。
抛头露面什么的,他以前才不屑做呢。然而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打脸的过程,这不,丁家两个只求一醉方休的双胞胎傻乎乎地站在门口,下巴拉得一个比一个长,便是真的被吓到了。
“连修然,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丁隽业一个箭步跨上去,在那台车旁边惊呼连连地瞎转悠。转悠完了,他又紧张兮兮地拦住了老同学的去路。多年背锅的经验告诉他,今晚有人要遭殃了。
“我要跟你谈一谈”
“让我进去。”
连修然没有反应,他对丁隽业的指控其实是很不赞同的。什么叫砸场子呢,他若是真想砸,早就上了门栓,把嘉辉放出去了。
“今天你和唐嘉辉可不能在里头闹事。”
古今中外,长子总是有天生的责任心。丁家长男虽然只比弟弟早出生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功夫,也不得不无奈地打上了长兄如父的烙印。
“丁隽业,你起开!”
旁边插进来一个嚣张的男中音,是机车大侠本人没错了。他和丁家的渊源还是很深的,曾经是丁隽平的救命恩人嘛,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客气。
“我们没投诉他侵权已经是法外开恩。那是她的作品,她当然有权进去瞧一瞧。”
这是连修然以理服人的声线,他越是平静,丁隽业越是慌神。比方讲,这种场合,他为啥要穿帆布鞋呢?这简直是彗星撞地球的存在了。难道是因为它抓地力好,打起架来更容易施展实力吗!
丁隽业扫了一眼后面对着兰博基尼咔擦咔擦猛拍照的傻弟弟,老天爷,这家伙一看就是靠不住的。他双手一抓,直接抄起了连修然的手。
“别!千万别这样。真的,你和荣立诚有啥不能调和的矛盾,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沟通,这小子现在脑子有点不大正常,你一定不想惹毛一个精神病的哎,我说连松雨,你他妈倒是劝劝他啊!”
“你放心。我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我今天纯粹是来给她捧场的。”
连修然抽回手,揽着家姐的肩膀,把体态轻盈随风倒的她拉到自己怀里摁住。
“你别瞎扯淡了。捧场?!那旁边这个做伸展运动的家伙是干啥来的?”
双腿两侧分立,与肩同宽。单手叉腰,向右侧歪着身子的唐嘉辉动作猛地一僵,他扳正了脊椎,双手一绞,开始改做关节热身了。
“丁隽业,你不要坏了我们的事,否则当初我怎么把你弟弟救出来的,我就原样把他塞回去。”
好好说话是没有效果的,想要把路障扫清,拳头是唯一的敲门砖。
之后发生的事,也的确如连修然所说,是给美人捧足了场子。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荣立诚看在眼里,一没阻拦,二没走上去和老同学寒暄。他在隆隆的乐声里,静静地推开了画廊后面的法式落地窗。
它连接着一座被四周通天高楼环绕的露天小花园,荣立诚站在那里透气,他吃完了两粒薄荷糖,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花园里。
他笑眯眯地看着连松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的表情不乖,衣着简素,没红底高跟鞋加持,也不见优雅的盘发。
丝缎长发披散下来,随她的步幅在肩头跳动,它们的光泽比从前更健康,卷翘的发梢像猫爪一样挠紧了他的心脏,荣立诚自认皮糙肉厚,他不怕疼,他反而被这冷冽的目光激励到,迎着她就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这自然是句谎话,但由他破败的嗓音道出来,有种违和的乞怜感。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她抬头望着他,十二公分的身高差,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可爱。结实健壮的荣立诚骄傲得很,他站得那么直,双手绞在詾前,好整以暇地回望她。
过一个暑假,她黑了点,也瘦了。这肤色衬得一双形状冷艳魅惑的杏眼越发明亮。他低头专注地盯着,生出要被它们吸进去的不祥预感。
“说什么傻话呢,你说道别就道别?我兴头正高,可不会让你走。”
他轻笑出来,是因为她的眼神实在太严肃了。
“过河拆桥这种事不作兴的。连松雨,有我大声吆喝一下,你看你今晚赚了多少银子。我已认清现实,只要有这两个男人在,你一辈子都不会缺大米饭吃。”
荣立诚曲起膝盖,相当有压迫感的身体沉下来,他摆出了杂志上黑白硬照里的表情,危险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他必须绞着手臂,才能按下要去拥抱她的冲动。
“你不要怕,我已经把那些照片都烧了,一点痕迹都不留。现在的我两袖清风,手里早没了你的把柄。所以我只是在和连修然公平竞争,不算乘人之危。”
“你实在不需要参与竞争,我家没有招标的意愿。”
“你没有,不代表你爸没有。对不对?老爷子和我聊得可欢了,最近我陪他聊天的次数比陪我爸还多。就冲我这爆棚的诚意,是不是也值得发一朵小红花?”
荣立诚眉开眼笑,他眼中有光,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模样。这世界上唯一能治愈他的毒药,很明显对他的所作所为毫无任何感念。他不知道她到底用的是什么邪门的妖术,那么轻易地就用一朵绽开的微笑攻破了他的防备。
“发了花,你就会放过我吗?”
“不。我不会。刚才我已经说过,要和他公平竞争的。”
他重新站直身子,薄荷味的呼吸没入夜风里。
“连松雨,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耐力究竟有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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