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站着的秦墨也有些惶恐,他想着该不是皇帝要让他看病吧?自己连个行医资格都没有,不能这么草率吧。
好在皇帝没提这一件事,朱右樘再次问起了秦墨的那篇策论。
“你在那篇策论里提到鞑靼明年必定再次入侵我大明?”朱右樘正色道,“可有何根据?”
弘治十四年,鞑靼两次犯边,,第一次是鞑靼以八千骑攻入长胜堡,大肆屠杀抢掠。大明做出了反击,兵分五路夜袭河套驻扎的鞑靼军队,并取得了胜利。
年冬,鞑靼的报复来了,鞑靼小王子达延汗亲率铁骑数十万,进攻花马池、盐池,深入固原、宁夏等地。
这一打就是几个月,直接将边关打了个对穿。入关后鞑靼大肆屠杀,毁坏粮食庄稼,掠走十万百姓与牲畜。
彼时朝野震惊,纵使陕西巡抚王勇进言要趁着鞑靼三月马瘦,集结大同九镇以及京营十万兵马直接捣毁鞑靼的老巢。
但是可惜刚被兵部驳回了,理由是敌情难测,鞑靼骑兵机动性高,唯恐鞑靼进攻防守薄弱处。
从前几年开始,大明的边防政策已经变成了主动防守的策略。而鞑靼每隔一两年就会骚扰一次边关,甚至一年五次。
大明朝就像是一个衣衫半露的纯情女子,面对油腻又能跑的鞑靼毫无办法,每年都要被骚扰几次。
偏偏边防都烂成筛子了,外戚勋贵们还趴在将士的身上吸血。兵部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叹气就是自我安慰。
在秦墨看来,裤衩子都快被人捅烂了,还在劝自己人息事宁人,晚上只要锁好门就行了。
在那篇策论上,秦墨难免动了一点火气,写的也就稍微激进了一点点。
“陛下,鞑靼三年犯我大明边境数十次,还要什么根据?”秦墨苦笑着说道,“鞑靼三月马瘦,大明边防无力反击,等两年只有防守的份。”
“鞑靼一定会卷土重来,上一年他们能重兵十万,来年就是二十万。”
“朕记得你写的是前年朔州受冻灾,连带着鞑靼一同受灾,物资短缺之下鞑靼必犯大明边境。”
“臣确实写过。”秦墨说道,“鞑靼狼子野心。”
秦墨没有再多说,多说无益,难不成要指着皇帝的鼻子说其实就是你的那些外戚们吸血,不然人家也打不进来。
明朝初年向来武德充沛,到了中期却是越来越软弱。帝王性格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朱元章是见谁杀谁。
弘治帝敢吗?自然是不会的,长于深宫妇人身边,虽是性情温和,但对于亲情也过于渴望,朱佑樘没有这份狠厉。
皇帝是个复杂且危险至极的人物,秦墨没有为大明流血的觉悟。流水的王朝,不断竖起的新坟。
得罪皇帝这种事情爱谁谁,反正秦墨不会做。
你问,我说,爱听不听。
而后朱右樘又问了一些问题,秦墨都是点到为止,说到恰到好处的地方就停下了。弘治帝问他解决对策,他就答了两点。
“换人,屯边。”
见秦墨不语,朱右樘叹了口气,拂袖道。
“说,朕赐你无罪。”
“南京太常寺卿杨一清。”秦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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