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东汉末年,先有黄巾起义,又经阉党之祸,汉帝国的统治、便如此时郓城县的气象一般,大厦将倾,风雨飘摇。
而董仲颖的趁乱入京,非但没有如大将军何进等人的期许、挽狂澜于既倒,反而是在帝国本就的困顿的危局上,给了当头一棒。
从此汉末乱世,雄桀并起,华夏大地上最精彩亦是最惨烈的一场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董卓、吕布、公孙瓒、袁术、袁绍、刘表、刘璋一个个后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如流星一般坠入历史的洪流,到底不过是昙花一现。
多年混战,杀伐兼并的东汉十三州、最后终于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运筹演谋,鞭挞宇内,一统直北。
孙仲谋倚长江北拒曹魏,屈身忍辱,任才尚计,偏安江南。
刘玄德拥巴蜀欲图关中,弘毅宽厚,知人待士,志在天下。
公元221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年号章武。
秋七月,帝率诸军伐吴,为关羽报仇,奈何为陆伯言所败,还永安。
章武三年,帝病笃,招丞相诸葛亮至永安,托孤于白帝。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刘玄德携手二弟云长翼德,南征北战,折而不挠,窥伺环宇。
而今,两鬓霜白,形骸寥落的昭烈帝执手丞相诸葛亮,朦胧的病眼中,早已满是泪水。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诸葛亮耳边回荡着陛下气息微弱的临终遗言,想起少年时隆中初见,草庐里三顾之恩,亦是涕泪纵横,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将心比心列位,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非虚言也。
夏四月癸巳,帝殂于永安宫,时年六十三,谥号昭烈。有诗赞曰:
白帝寒鸦声切切,长旓云断永安宫。
重闉肃穆三军里,倾国氤氲一念中。
蜀道秋河星点滴,汉家龙阙冢西东。
神州多少英雄事,谁与皇叔义气同。
光阴荏苒,春秋轮替。
宋宣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119年,秋八月,郓城县。山城数个闲人,雨夜几多灯火。
忽地,漆黑中正自沉睡的郓城县,被两下突如其来迅雷声惊醒。同时被惊醒的,还有西街一座小楼中、那沉睡了八百九十六年的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
“云长?翼德?孔明?”
刘备混沌之中,往事故人愈发远去,他想要抓住甚么,最终还是徒劳了。
“老娘拿是拿了,只是不还你。又待怎样?”
刘备才自受惊而醒,昏沉之中,只听得耳边有妇人语,接着给人用力推了一把,便整个人忽悠一下,险些摔倒。
“是个生人?”
思忖之间,刘备猛然睁开双眼,但见花容袅娜,玉质娉婷。海棠儿似一个妇人盯着自己,吹弹面皮上似笑非笑,截肪般酥胸前抱紧了一只招文袋。
果真不曾认识,不过姿色属实是有的,起码有个仕女班头的水准。
“闲常也只嗔老娘和张三有私情,他是有些不如你处,却不似你和梁山贼寇勾结。”
嘶,她这话是何道理?刘备一时不解,乃四下看去,内室里床榻帷幕,屏鄣几案一应陈设,全不似宫中旧物,倒像是里间寻常人家物事,不免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怪哉怪哉,莫不是我死而复生,却又如何只身在此?孔明?陈到何在?”
那妇人看他久不言语,一开口便说出这等荒唐话来,心中轻贱犹胜先前,不由笑得愈发放荡:
“你这黑厮,死则死矣,何必复生?甚么孔明陈到的?你怎么不说曹操?休跟老娘搁这胡吣,只应我三件事,便将招文袋还你。”
刘备先被她无缘无故呛了几句、没个追究已是宽宏,今番又被她拿话来揶揄一遭,心中登时无名火起,只是听到她提及曹操,又不由心下一凛:
“你是曹公的人?莫非要来加害于我?”
那妇人听罢他说,非但没有被揭穿后的惶恐,反自先暴跳起来:
“老娘不是曹公的人,老娘是吕布的人,专杀刘大耳,这黑厮喝了几斤假酒?真当自己是刘皇叔呢?”
她这几句让刘备属实吃惊不小:那吕布多年前便命丧白门楼,此时如何买凶杀我?而这婆娘言语之间似乎并不知晓我的身份,不过她怎地屡屡称我为黑厮?
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都晓得,史书上说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演义中说先主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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