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副院长道:“这就是那个心衰垂危病人,已经转出来了,转到普通病房了。”
众专家看去,只第一眼,众人纷纷皱眉。
患者目黯无神,面如死灰,头汗如油,已露死相。
高源沉凝上前,拍拍对方肩膀,可对方神志昏迷,无法回应,并且不停在喘,气息很弱,高源又伸手探了探病口气和鼻息,他道:“神志昏糊,喘不能言,气息奄奄,口鼻气冷。”
有闲不住的专家也跟上前检查,他掀开被子一看,说:“小便失禁。”
另外一个专家摸摸病人四肢,说:“手脚冰冷,四肢厥逆,哦,手腕,手肘,手臂皆冰冷。嘶……大腿也冰冷,腹部冰冷……妈呀,全身冰冷,只剩胸口余温。”
众人心中一沉,连正在发短信直播的学生们也是一愣,都说人走茶凉,这病人不都快凉完了嘛。
高源比他们更细心,看一眼舌头和病人手脚,他道:“指甲、嘴唇、舌头皆青紫。”
之前掀开被子的专家,按了按病人的肚子,他道:“腹部鼓胀。”然后又按了一下脚,皮肤陷下去一个大坑,他道:“下肢肿烂如泥。”
王洪生频频皱眉,他见病人还在吸氧,又看一眼监护器,问:“血压多少?”
主管医生摇头:“已经测不到了。”
众人纷纷无语,好嘛,怪不得要病危出院。这是已经到大限了,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一回事。那是应该要出院的,好歹能死在自己家里,总比死在医院里强。
连邓老听了也忍不住嘴角抽抽,他问:“高大夫,要不换个病人?”
大家反倒都在看王洪生,毕竟是这两人针尖对麦芒。
王洪生道:“别看我,我没意见。”
邓老也微微颔首,王洪生气量还是很大的,再说了,他可能也觉得拿这个病人来考验高源,有些太过离谱了,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副院长立刻说:“那行,那我们去看下一个病人?”
谁知,高源并不接受他们的好意,他道:“医学是有限的,治不了所有的病。但医者的心是无限的,不该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众人齐齐一怔。
何方忍不住道:“高老师,都这样了,还能治?”
高源松开了病人的手,他道:“已经测不到脉象了,寸口脉如游丝。”
好嘛,那还治个der!
高源又去病人脚部诊断下三脉,也只剩下太溪根部微弱可辨,其他两脉也很难分辨了,果然是棘手万分。
高华信扭头看邓老。
邓老看副院长。
副院长一摊手,摆出很无辜的样子,仿佛在说“是你让我给整个大的”。
邓老闭上了眼睛。
诊断结束,高源缓缓站起,转身看着众人,他道:“患者此刻命悬一刻,性命垂危,五脏绝症已见其三。周身被重重阴寒围困,值此生死一线之际,当以大毅力破阴回阳,斩关夺门,方有回天之力!”
见高源真开始了,大家全部一惊。
高源看向振奋的何方,他道:“何方同学。”
“到!”何方几乎是跳起来的。
高源问:“我见你一直在看我的书,我的救心方会背吗?”
“会!”何方毫不犹豫点头。
高源道:“帮我开方。”
“好。”何方赶紧夺过纸笔,刷刷写了起来。
高源道:“附子用至200g,其余不变。”
写了一半的何方愣是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一眼高源,待看见高源那坚定无比的眼神,他咬了咬牙,接着往下写。
“多少?”王洪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其他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附子用量标准还是在9g以内,这尼玛是超了多少啊!
高源接着往下说:“加沉香粉3g,油桂3g,冲服。云苓、泽泻各30g,纳气归肾,利水消肿。”
副院长无奈看邓老,他道:“这剂量我可担不起。”
邓老是仔细读过高源著作的人,知道对方就是这风格,他看向高华信。
高华信跟高源认识几十年了,对他非常了解,他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
邓老对副院长道:“我签字,走我的处方出去。”
“好吧。”副院长只得答应。
见何方已经写好处方了,高源又道:“武火急煎,随煎随灌。”
“这……”副院长又迟疑了。
高源问他:“这也有问题?”
副院长道:“我们很少开急煎方的……”
高源立刻明白了,武火急煎适用的是急救,没有中医急救,哪里来的武火急煎?
何方却道:“没有问题,药方抓好药送这里来就好,我去解决其他的东西。”
“好。”高源答应。
何方赶紧指挥旁边几个同学,让他们找开水,找锅子,还拉人跟他一起去。
王洪生忍不住问:“附子有大毒,需长时间炖煮才能消减毒性,你用这么大的量,还武火急煎,一头大象也能被你毒死了吧?”
闻言,副院长看向邓老,问:“要不再斟酌一下?”
这要是按照邓老的处方开出去,到时候病人被毒死了,病人家属要是闹起来,那就麻烦大了。
高源皱眉,之前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想怎么开就怎么开,现在到别人这里了,多了一堆掣肘。
邓老说:“不必了,我拜读过高大夫大作,此刻毒药便是良药,有此大毒才能斩关夺门,起死回生。这便是高大夫闯毒峻关的内容,你们前面都没认真听吗?”
众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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