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震惊,黑暗料理竟还有如此功效。
可要知道,在吃完那些东西过后,他的味觉、嗅觉都满满消散,之后意识就如同牵着细线的风筝,一下子断开了。
尚没有理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朱祁钰右手传来一阵温热感。
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老婆?
既然是在王府里,朱祁钰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王妃汪若雪。
“哼哼,被本王的真心诚意打动了吗,真是拿你没办法。”
回想起在意识尚且清醒时,汪若雪那般感动,朱祁钰微微一笑,侧过头去便要抚摸王妃的小脑袋。
谁料一转头,迎面撞见的居然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
“我去!”
这一幕把朱祁钰吓得一激灵。
似乎是某种复杂条件反射,朱祁钰唰的一下起身,抄起枕头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就向那人砸去,见势就要教对方做人。
还好被及时赶到的汪若雪“空手接白刃”,这才让那人免受了灾难。
那人显然被朱祁钰这一异动吓得不轻,见到距离自己脑袋只有尺寸间隔的木枕头,险些魂飞魄散。
一下瘫坐在地,久久不能平复。
见朱祁钰尚不清醒,汪若雪连忙解释道:“王爷,这位是户部郎中肖月肖大人,受皇上之托,前来与王爷商量大军粮草用度的事情。”
户部侍郎、皇上、粮草用度。
嘶……
朝廷的人。
朱祁钰简单捋了一下思路,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平复了。
随后他赶忙前扶起肖月。
一边搀扶,朱祁钰一边哈哈笑着。
“哎呀呀,原来是肖大人,久仰久仰。”朱祁钰拍了拍肖月的肩膀,这位年过五旬的郎中还好撑得住,没有散架,“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闻言,肖月无辜地看了朱祁钰一眼,一句话在口中憋了半天,始终是没有说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拱手作揖道:“郕王殿下言重了,殿下体态安康,武功十足,当真英雄少年,老臣敬仰。”
看似无奈,实则暗藏玄机。
肖月混迹官场十数年,可谓是老辣。
当今朝廷,皇上与郕王亲近,即便是权倾朝野的王振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如今皇上又令朱祁钰主持北伐事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该跟谁,面对这位年轻王爷,肖月不敢有丝毫脾气。
非但如此,他还得借这次的机会,与这位年轻王爷好好相处,若是能够巴结上,攀上关系,更是极好极好的。
虽说年轻,但朱祁钰不是傻子,从肖月谄媚的眼神之中,他便能读出这只老狐狸脑袋里想的事情。
不过朱祁钰并未点破,一来此次北伐是他第一次参与的征讨任务,他一个人没有任何统兵经验,关于粮草调度自然也是一头雾水,能有专业人士指导必然是他一个人眉毛胡子一把抓好。
于谦是厉害,可若一切事务都得他事必躬亲,即便是天人都得累死。
二来,能够在朝廷中扶持自己的势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结党营私不是一件好事,但有时为了自保或者其他目的,结党也是不得已的手段。
两人解除误会后,朱祁钰让肖郎中先去议事堂等候,自己则穿好衣服随后到。
议事堂朝门方向设两主座,下方设多个副席。
肖月坐在副席,朱祁钰则端坐主位。
大堂之上,朱祁钰细细品着茶水。
“肖大人,此次大军出征户部批的粮草是多少,我大军此次北伐虽说规模不大,恐怕消耗的时日会挺多。”朱祁钰心中一边盘算一边说道。
军队在外征伐,后勤肯定是越充足越好。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谁知一说到此处,肖月脸上却一时挂满了凝重之色,连连叹气,踌躇满志,欲言又止。
朱祁钰眉头微皱,从肖月的表现中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也不啰嗦,直截了当问道:“有何困难,肖大人但说无妨。”
谁知此话一出,肖月这位朝中老臣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居然暗暗垂泪起来。
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打在桌上。
这下朱祁钰蒙了。
不是……有话好好说啊,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没说就哭起来了,这算什么事?
思维敏捷的朱祁钰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拽住了肖月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语气有些接近逼问道:“是不是有人使绊子,扣押了我大军的粮草?”
肖月艰难地点点头,语气愧疚道:“本来粮草调度之事不劳王爷费心,但此事一出,老臣也无能为力,只好来求助王爷,那些言官们见大军出征,纷纷上奏说今年赋税欠佳,那宦官王振也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压了大军的粮草用度,恐怕只够大军半月只用!”
闻言,朱祁钰目光一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肖月说了一长串,但朱祁钰就听出了两个字。
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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