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
既然贪财人遇上害命鬼,还能怎么着?
燕行烈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位木讷的船家,再歪头去瞧雾雨濛濛的江面,到是有几分像故事。
石树挑衅的望望只顾风景的燕行烈,抢声道:“有鬼上门讨钱,自是乖乖将钱财归还,如若没有,那肯定是将命抵给那客死山东的黄某”
他推测完,凑到少女耳旁,邀功似的问道:“红杏,我说的对不对”
少女低头细细思索一阵,出言反驳道:“要是我,受此大难,肯定会认为是向龙王爷许的誓言应验。所幸请自己吃一碗馄饨面,下辈子说不定还能得龙王爷关照几分”
船舱内说话的多了,船家好似变得有生气许多,动作也不再滞涩,佝偻的身子挺拔不少。
“女客人真是聪慧,故事的结局就是李四投江而亡。这黄某惹恼江神,不敢只身渡河,只能借着李四瞒天过海。”
随着李四死亡,故事也落下定居,受到赞扬的少女喜不自禁,猜错结局的青年也因出糗而自恼,唯独燕行烈老神在在盯着江面。
兀地,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莫名笑意。
“这么一说”
刀鞘在腰间支棱着不舒服,燕行烈将它解了下来,枕在膝上,继而说道。
“若我是李四,定会将上门讨钱的黄某诛杀。迷途之鬼,妄骗生人,所幸杀了他,带到江神面前求赏。借着江神脸面,当个艄公,继续干那打家劫舍的活计,岂不快活”
他屈指叩响刀鞘,玩味的盯着艄公。
“船家,我说的是与不是”
旁听的青年少女被他这野蛮回答吓得怔住,连那对父母也都默默坐远些。
燕行烈只当瞧不见,一字一句重复道,
“我说的是与不是?”
船家将撸掷在一旁,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掌长的刀刃,虚虚指着一船人,嘴角扬起恶劣笑意。
“诸位,你们要吃板刀面或是馄饨面”
浮舟正好横在江心,平静的水面顿起风浪,白玉乱珠打在船身上噼啪作响。
一家子心中不由分说的浮出句话——故事成真了。
年迈的父母吓得手脚瑟缩,少女则死死抱住怀中,幼嫩的肩膀不停抖动,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只有青年尚且镇定。
“看来几位是想吃板刀面了?”
船家持着刀刃步步逼近,兀地,青年像是瞧到什么恐怖景象似的,面作疑色。
船家下意识随之转头看去。
可这一刹那,
青年突然暴起,
舍身紧紧抱住船家,而后饱以老拳。打的年迈船家眼冒金星,最后青年发狠,竟是将人从船头扔了下去。
青年面上尚有恐惧之色,手脚酸软重新摸进船舱,坐到少女身旁,将手臂缓缓搭在少女背部,轻轻拍打着。
“红杏莫怕,贼人已让我丢到水里去了”
少女抬头瞧着空荡的船头,双眸氤氲水汽,竟一头扎进青年怀中。
娇软身躯入怀,青年也是恐惧不再,壮志横生。他再度挑衅的看向燕行烈,含沙射影的说道,
“男人生当勇武,面对贼人瑟缩躲在女子身后,不算本事。红杏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燕行烈兀地抬眼瞧他,问他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可会驾船?”
青年有些懵逼,但碍于他身上摄人气度,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家世代住在水滨,如何不会驾船”
燕行烈点点头,道了声:“那就好”
好,好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青年脑海中,不得消散,直到……
平缓的大江彻底翻脸,突兀而起的狂风尖啸、狂呼、奔走。搅起浓雾汇聚、盘旋、凝实,好似惨白的蠕动的铜墙铁壁,将小舟重重围锁。
任由小船被激流恶浪不断地被抛飞、摁下、旋转、拍打!
青年措手不及、立足不稳之下,差点被突然的猛烈颠簸抛飞出去。
幸好燕行烈及时拉他一把,才让他免去作这落水鬼的结局。他双手死死扣住船舷,急促喘息着,一口惊呼忍在喉中尚未发出。
可冷不丁向下一瞧,眸子猛锁,这口惊呼再也忍耐不住,伴着颤抖的声线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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