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一个道理,本事不行,就夹起尾巴做人,欺负弱小,就要做好被欺负的准备。滚!”
韩靖没有再出手,他不愿被人看猴戏一样的围观。
“知……知道了,我马上滚,马上滚。”
长脸汉子刚才是想报青城派的名号免打,可韩靖出手果决,压根不给他机会。
他心中虽然记恨,可哪里还敢多言,连忙从地上爬起,冲开人流,往远处越跑越快。
韩靖看着长脸汉子远去的背影,又瞧了自己的手掌,明确感受到武功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围观的人见没有了热闹,各自议论着走开了。
过了片刻,韩靖打开包着猪头肉的油纸,吃了一口猪头肉,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
“嘶,刚才那人的口音是四川人,会武功的四川人出现在福州,是青城派?不好!我练功练忘了,算算时间,林家怕是遭了难!”
……
福威镖局,正厅。
偌大的厅中,桌椅都被移到了墙边处,厅中心摆放着的是十七具尸体,横七竖八,不成模样。
一众镖师神情惨然,惊惧交加的站在一旁。
林震南瞧着一地的尸体,神情无奈且惶恐,拿着烟袋杆子的左手轻微的颤抖着,喉间里有话却吐不出来:“到底是……”
这时。
外面人声嘈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厅外由远及近,是个三十多岁,肤色黝黑的镖师跑了进来:“总镖头,外面有一个十几岁的邋遢少年,说有极为重要的镖要托,还要见您。”
林震南回过头来,两条浓眉皱到了一起:“老朱,这都什么时候了,就说镖局这几天有丧事操办,不接生意!”
朱镖师哦了一声,转身便走。
“等等,老朱。”林震南心中一动,出声叫住了他,“那少年什么模样,口音如何?”
朱镖师答道:“我听不出来他的口音,他虽然有些邋遢,但我仔细瞧了瞧,他长的……长的很俊美,比少公子还要俊俏一些。”
林震南凝望着厅外的方向,心想:“到底是谁要为难我福威镖局,一晚上就下手杀了二十几人,还不显露痕迹,手段之毒辣,是我生平仅见。
这时候,却有人前来托镖,还不漏口音,难不成他跟此事有关?还是说他是背后黑手派出来的先锋?”
他长叹了一口气,收摄心神道:“罢了罢了,老朱,我跟你去见见他。”
福威镖局。
韩靖坦然的站在门外。
他走到福威镖局附近的时候,便听闻路边的行人在议论镖局里爆发了瘟疫,死了十几个人。
他心中暗叹一声,到底是来的晚了些。
了解情节的韩靖,十分清楚福威镖局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死去的十几个人,分明是余沧海用摧心掌打死的。
他还故意不漏痕迹,造成鬼怪报复的假象,想要把镖局上下吓的心胆皆裂。
恩怨分明是韩靖做人的准则。
他既然拿了辟邪剑谱,就跟林家存了一份香火之情,自然容不得余沧海灭了林家满门。
那便只好杀了余沧海。
反正青城派也没几个好东西。
念及此处,韩靖敲开了紧闭的大门,说自己要托镖。
等了片刻。
大门再次洞开。
方才开门的黑脸汉子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考究但形容微微憔悴的的半百老者以及数位镖师。
这半百老者的眼中血丝遍布,眉带焦虑,即便他表面掩饰的很好,可韩靖还是能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老者拱手道:“在下林震南,不知这位少侠名号,有何要事?”
韩靖同样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我叫韩靖,林镖头,事情不太方便在这里谈。”
林震南摇了摇头:“韩少侠还是在这说清楚的好,镖局里闹了瘟疫,恐怕碍了少侠的眼睛。”
“是吗?”韩靖把握在左手的长剑杵在地上,信口说道,“我看镖局里不是闹瘟疫,是仇杀吧?”
林震南目光一凝,神情差点失态,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好在他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忍住了话头,镇定心神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些跟在他身侧的镖师也都凝眉望着韩靖,有几个甚至把手中的兵器都对准了他。
淦,闹乌龙了,他们把我当仇人了?
也是,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我冒冒然寻上门,由不得他们不怀疑。
韩靖心念起伏,正待解释几句,街上忽然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响。
他侧着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见是一匹棕色骏马正朝着镖局行来,它的背上横卧着一人,脸上血色尽失,显然死去多时。
韩靖皱了皱眉头。
江湖里有仇杀再正常不过。
但余沧海以杀无辜之人来折磨林家上下,这就有些反人类了啊!
“褚贤弟!”林震南大叫一声,一个纵身跃到识途老马的身前,眼泪滚滚而下,颤抖着双手把马上的尸身抱了下来。
这是他清晨派出去求救的镖师之一。
韩靖一登门,人便死了回来。
他悲切了片刻,胸中激愤交加,失了泰然自若的神态,愤怒的回过头望着韩靖:“阁下好手段,亮出腕来吧,我福威镖局接下了!”
韩靖自知解释无用,也不言语,脚下一动,形如鬼魅的闪至林震南身前,右手并指,如疾风般点在林震南两手手腕处。
林震南只感到一股劲风扑面的同时双手发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褚镖头的尸身。
韩靖右手挽住褚镖头的尸身,再轻轻一纵,人已经到了福威镖局门内。
前前后后不过两秒,众人脸色大变,他们何曾见到过如此迅捷的身法。
有几个原本就快吓破胆的趟子手,指着韩靖面如土色:“你是……是……鬼,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林震南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心想:“他方才要是抹我的脖子,我恐怕……”
韩靖把褚镖头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拔出左手中长剑道:“林镖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不过,看完他的致命伤,马上就解开你们的疑惑。”
说着,他抖手刺出一剑,轻轻一旋。
褚镖头心脏部位的肉块脱离肉体,滚落在地,露出血淋淋的人心。
瞧着剑身上殷红的鲜血,韩靖没有半点不适反应。
奇怪,我的内心竟然毫无波动,难不成是上辈子在医院里生死见的多了?
林震南和一众镖师走了过来,俯下身子端详,见到这颗血淋淋的心四分五裂,被震碎成了好几块。
“摧……摧心掌!”林震南右眼因惊惧不住而抽动,膝盖打颤,浑身酸软,半晌喃喃道,“果然是他们,青城派、青城派……。”
有见识的镖师低声嘀咕:“一掌震碎心脏七八瓣,不显半分伤痕,这份掌力要杀我们一百个也绰绰有余。”
“青城派……好一个青城派,他这是要猫捉耗子,把我们玩够了,玩到肝胆皆裂,再赶尽杀绝!”有镖师神情惨然的笑道。
“爹。”回廊里传来一声大喊,“贼人来了吗?孩儿来跟他决一死战!”
紧接着,回廊拐角里冲出来一位锦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手中提剑,清俊的脸上写满愤怒。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风韵犹存的贵妇和几名随从。
韩靖看了一眼那少年,默默吐槽:“难怪岳灵珊移情别恋,林平之这小子有我五分帅,颜狗哪里挡得住。”
林平之和王夫人提着兵刃赶到近前,略带敌意的瞧着韩靖。
韩靖无奈的耸了耸肩。
合着我现在瞧起来像反派呗。
“震南,贼子找上门来了吗?”王夫人左手握着金刀,眼睛盯着韩靖向丈夫询问。
林震南连忙解释:“娘子,切莫误会这位少侠,你瞧褚贤弟的心脏。”
王夫人抬眼看去,顿时握紧了手中金刀,面有怒容:“是青城派的摧心掌!”
林平之闻言,愈加悲愤,提着长剑跨过褚镖头的尸身,环顾四周,大声叫喊:“青城派的狗崽子,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姓余的渣滓是我杀了,你们尽管冲着我林平之来啊!
跟我出来打,我打不过一命陪一命,死而无怨!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无辜好人,算什么本事,缩头乌龟王八蛋!”
王夫人和林震南听着儿子的叫喊,当即红了眼,这两日他们也是提心吊胆,恼恨非常。
而王夫人脾气本就有些火爆,当下也跟着喝骂:“狗崽子,青城派的,有本事出来决一死战,你们是怕了我林家七十二路的辟邪剑,还是畏惧老娘手中的这口金刀!”
忽然,一声冷笑从西北角的屋顶传来,紧接着,破空之声响起,“嗖”的一声,两件暗器分别击打在王夫人手中的刀和林震南手中的剑身上。
两人手臂像是被火突然烫了一下,兵器顿时掉落在地。
“等到你了!”
韩靖听闻冷笑声的一刹那,脚下一点,经脉里内力激荡,瞬间跃起两丈余高,一个闪身,在墙壁上借力,落在西北角的房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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