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男人话中似有计较,女子哼了一声,嗤笑道,“怎么?难道我庸乔儿还能欠了你的不成?”
男人却是满不在乎,“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五百朋的钱啊,垒起来比你都要高,怕你眼下拿不出这么多来。”
他哈哈大笑,又说道,“不过你父亲那一掌可真厉害,震得我肩膀到现在还疼,这价已经是亏本的买卖了,再少一分我可不管你了啊!”
“那倒也是,能从我阿父手上接住一招半式,莫说五百,就算是一千朋也值得,”庸乔儿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很是赞同,“可我现在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啧……”男人咂舌,“听你这意思,该不会要赖账吧?”
“方才你自己也说了,五百朋垒起来比我都要高,谁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庸乔儿不满对方质疑,声调陡然升高。
可能是想到之后还要靠对方保护,她语气又降下来,“这样吧,这块玉石是我随身之物,卖出去不止五百朋,你拿去将它换钱吧!”
不多时又传出男人的嘟囔声,“这东西有市无价,我拿到哪去换钱?”
庸乔儿“噗嗤”一笑,“那就权且当它是质物,先寄放在你那,待我脱身之后再找你赎回?”
说完,她在殿内走了几步,“话说回来,虽然摆脱了我阿父他们,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往这儿跑?”
“你可知这是哪儿?”
“不是周公庙么?”
“不仅仅是周公庙。”男子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郑重起来,“此地位于岐山之阳,乃是周人兴旺发达之处。”
“嗯?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传说当年周人的老祖宗迁都到了岐山脚下,遇见一只名叫鸑鷟的紫色凤鸟,引吭长鸣,被周人视为天命、祥瑞之兆。”
这应该就是“凤鸣岐山”的故事吧?缙黎瞥了眼伏在门廊边的姬桓。后者听得倒是认真,还下意识地点头。
殿内男人继续说着,“虽然周人现在吃了犬戎一个大亏,但是虎死不倒架,周天子好歹还是天下共主。
岐山是周人兴盛之地,你父亲多少要顾忌一二,不会带兵硬闯此地。何况这周公庙平日里人迹罕至,在这里躲躲清闲也无妨啊。”
“哦……人迹罕至……”庸乔儿慢悠悠的应着,也没回头,伸手指向大殿外,“那你说,门外藏着的人又是谁?”
缙黎听罢心里一惊,只觉得这姑娘好生厉害,隔着那么远便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难道是我呼吸之间露出了马脚被她发现了?既然被撞破,缙黎也不打算继续藏下去。
他起身闪到正殿门口,却见姬桓已是先一步步入殿内,长剑抽出,剑指二人,“尔等何人,擅闯周公宗庙?”
庸乔儿见有两人步入殿中,神情一愣。
反观那个男人,倒是面色如常,并不觉得意外。
缙黎搭好弓箭警戒,顺便打量起对面两人:
那位叫做庸乔儿的姑娘,大概二十岁上下,窈窕高挑,一身丝质衣袍,外罩甲胄。甲胄似乎是量身打造的,穿在她身上合身妥帖,毫无笨重感。
旁边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身材健壮,打扮像是行旅之人,皮衣装束,腰间揣着个大葫芦,估计里面装着酒,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出年岁。
对面的庸乔儿,也在打量着缙黎和姬桓。
方才她只是隐约感觉外面有个人,故而出言一诈,没想到竟然走进来两人。
不过见到他们二人年纪尚轻,庸乔儿心里难免生出些许骄横之意,眼珠一转,随即笑道:
“你怎知我们是擅闯?要我说,你二人才是擅闯宗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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