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定格了瞬间,紧接着就看铜鼎仿佛接到了什么人的命令似的,围着人偶快速的转动翻腾起来。
枯枝从青绿色铜鼎飞出来,变成一条青藤,将人偶紧紧捆住。
那木偶竟发出一声闷哼,姬桓听见,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紧跟着白色铜鼎中的匕首也飞出来,一刀扎进人偶身上。
站在远处的姬桓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攥紧衣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赤色铜鼎中的火焰漫出,把人偶团团围住。
姬桓咬牙撑着自己看下去,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烈火熊熊,燃烧殆尽之时,那木偶人已经消无踪迹,姬桓身上的痛苦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黑色鼎中的清水漂流而至,接着又卷走地上的黄土,将之冲刷干净。
太史伯阳所施展的这个法术,乃是以姬桓的血作为纽带,以桐木人代替姬玄,用五行来推测勘验其所在,但没想到推勘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般五行聚力加诸于替身人偶上,姬桓却因为血脉连结而感同身受。
金戈入体、草绳束缚、水流冲濯、烈焰焚烧、黄沙掩埋……五行加身……五刑加身……
“究竟是何人……”自己一丝血脉连结尚且如此痛苦,父亲大人亲身经历的,又该是什么样的酷刑?
姬桓缓过来后仍跪在地上,长久不愿起身。
不知道是因为占卜结果给他的打击太大,还是施法导致的疲惫,伯阳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些,他颤颤巍巍地收好法器,看了看姬桓,安慰的话就算到了嘴边也说不出口。
最后伯阳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缙黎扑灭了所有火堆、收拾好一院子的狼藉回来后,姬桓已经调整好情绪——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调整好了。
他在石阶上坐得笔直,看上去与平日无异,除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缙黎走过去坐到旁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或许是因为对姬玄这位宗主并不熟悉,虽然也觉得胸口烦闷倍感震撼,但是缙黎的情绪比伯阳和姬桓要冷静很多。
他抓了抓头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他想说那个替身人偶最后不是被烧没了,是凭空消失了,但这种无法确定结果的事情,又不能平白给人希望。
安慰人这种是,果然还是不擅长。
“你不用纠结了,父亲的死,我早有预料,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姬桓见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长叹一声,“只是眼下,虎贲氏军,就只剩你我了。”
“少主去哪,我就去哪便是了。”
“就咱们两个人了,哪还有什么少主,我虚长你半岁,以后你喊我一声‘姬桓大哥’也无不可啊。”
缙黎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少主此话太过儿戏了。”
姬桓失笑,不再答话,径自去抱了一瓮酒过来,祭祀了君上和父亲。
简单洒祭后,姬桓不知从哪里取来两只陶觚,其中一个递给缙黎,然后拍了拍那瓮酒,“陪我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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