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
伯阳听了这话,盯着缙黎看了很久,忽然一笑,“原来如此,孩子,你看来经历过不少事啊。”
“你是谁,自己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缙黎茫然地摇了摇头。
“过去是谁不清楚,但现在的你是谁,总该一清二楚吧?”。
缙黎瞬间打了个激灵,“太史公、我……”
“想明白了?”
“还,还没有。”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来日方长,你穿的这么单薄冻在外面总是不行的,我们回去吧,”伯阳掸了掸衣袖,“桓儿睡得够久了,是时候叫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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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辉,雾霭漫天。
这地方没有昼夜变化,没有时间流逝,甚至连边界都没有,只有满地冰霜和温暖又潮湿的雾气,以及一个茅茨土阶的古旧房屋,和院子里散落一地的兵器和白玉碎石。
姬桓朝着像是太阳的位置一直向前走,直到再次看见那间熟悉的茅屋。
他路过这个屋子很多次了,不管走多久,都会回到这里来。
无论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将自己困在这里,时间久了总归是要露面的。姬桓踢了踢脚下的刀剑矛戈,索性席地而坐,拿起腰间的玉戚仔细端详起来。
这小小的礼器竟然在紧要关头救了自己一命,但是为什么当时它会迸出红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这玉戚,是当年供奉在太庙中的王室旧藏,曾经也是武王的随身之物。”
这声音让姬桓觉得熟悉的很,他四下寻找,却不见有人。
姬桓擦了擦玉戚,心道:原来是武王殿下的旧藏,我……以后我要更好好珍惜才是。
半空中的声音似是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当年宣王陛下御世之时,夷犯中原四境扰攘。地处东南的徐夷,竟然都把战火都引到了成周附近。你的祖考姬崇,以虎臣的身份,带领虎贲氏的将士东征徐夷。”
“王师骁勇,如川流绵翼,即便是以悍勇著称的徐夷勇士都丢弃兵甲、伏地请降。可惜后来你祖考不幸遇难,而你父亲当时尚在襁褓,体弱多病,生死难料。”
“父亲他……”姬桓怔然起身,试图找到声音的主人。
“宣王得知此事,大为震惊。虎臣一脉虽非王室近支,但世代忠心,堪称卿士典范。陛下命我照顾你的父亲,并将这块小小的玉戚赐给了他,以求庇护。再后来,你父亲又将此物传给了你,希望你能长生长寿。”
“父亲大人希望我……”姬桓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玉戚。
“说来你们三代人到也真像,你祖身先士卒,你父悍不畏死,而你更是常常游走在生死边缘,这般如此,何来长寿?何来长生?”
这番言语平缓和气,却又字字诛心。
姬桓恍惚了一下,再抬头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动弹不得,“这是哪儿?”
“姬桓?”那道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姬桓——”
姬桓强作挣扎,只觉得身子一震,周围的黑暗和身上的桎梏尽数消散。他突然猛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眼前是梁架屋顶,一个白发老翁坐在一旁,欣慰的看着自己。
“桓儿,回家了。”
认出这老翁正是太史伯阳,姬桓眼眶一红,挣扎着就要起身,“大父……”
“好孩子,你先歇着,”伯阳抬手制住了他的动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太史伯阳想方设法将姬桓从梦里拽出来的这段时间,缙黎一直在东厨煮粥,这会儿刚好端进来。
“少主,你终于醒了……”
“……缙黎?”姬桓笑了笑,见他行动如常,料想伤势应该不重,“你没事就好。”
重伤昏迷太久,姬桓也不敢多吃,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碗,“大父,我有好多事要跟您说……”
“不急,不急,等你的伤好了,有的是时间说。”伯阳说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姬桓只觉得眼皮发重,又一次沉沉睡去。
伯阳看了看睡着的姬桓,随手收起那截鹿角,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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