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蠢货应当是抬举你...‘啪’的一声合上书,沈谨言也不废话,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说道:“来送月钱的吧,拿来便是。”
“非也非也,三少爷说笑了,这每一房的月钱分发,哪是我能管得了的事。”
“既如此,你深夜来访,又所为何事?”
傅有才眼睛微眯,笑道:“今夜来此,乃是夫人有所吩咐,叫我来传个话罢了。”
“哦?赵夫人?”
侯府大夫人...沈谨言眉头微皱,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傅有才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夫人原话,让你明日跟着我下乡收租,也好熟悉熟悉自家的田产账簿,日后说不得也要为侯府出力的。”
下乡收租?
明知道明日秋闱,还让我下乡收租?
这货怕是想将我的智商拉低到跟他同等水平...沈谨言断然回绝。
“不去!”
傅有才没想到乍然得到这么个答案,神色有些尴尬。
随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唾沫星子乱飞。
“大胆!”
“连夫人的话都敢不听!”
“怎么,区区一个秀才,区区一个庶子,就让你真当自己是侯府三少爷了?”
沈谨言笑脸吟吟。
“区区的你,待区区的我,又如何?”
“你!”
傅有才气血上涌,三步当作两步,一跨就来到了书案前,眼神异常凶恶。
同时捏着砂锅般大的拳头,啪啪作响。
对面这种情形,沈谨言只是轻轻将书放下,气定神闲地说道。
“区区恶奴,莫非还敢对主子动手不成?”
“你可要考虑清楚,大梁铁律,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流放三千里。”
“更何况,恶奴袭主,罪加一等。”
“数罪并罚,只怕到时候赵夫人都保不住你。”
“想尝尝砍头的滋味儿?”
说到这里,沈谨言话音一顿,似笑非笑正视着他。
“不过你也可以试试,今夜将我打死埋了,东院本就偏僻,想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晓。”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听闻此言,傅有才脚步一滞,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你给老子等着。”
数息后,对方恶狠狠地将他剜了一眼后,随即摔门离去。
好险...沈谨言彻底松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小人如鬼,对线的时候气势分毫不能让。”
这时,他才发现,背后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沁湿。
“唉,不过侯府的一个下人,都能让我慎之又慎,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沈谨言自嘲道。
今夜若不是靠着嘴炮,只怕自己就只能满地找牙了。
若儒道能入品,怎会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一念及此,他心中越发憋闷,仿佛有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极为难受。
此时,突然一阵风刮突然刮进了屋内,书案上的油灯顿时明灭不定。
但风浪过后,油灯却依旧坚挺。
沈谨言的目光被吸引。
“小小的一盏油灯尚且如此坚韧不拔,我又有什么脸在这里自怨自艾?”
随即,他目光如山,心有所感。
磨墨,落笔。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刹那间,白芒乍现,虚室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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