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两逛了一个早上,下午的时候袁梁才挑了几个合适的地方上门去沟通。邵市里的下岗大潮,催生了许许多多涌入城里做生意的下岗工人,邵市街头的店门,很多都是下岗职工和房东在做。
而这些下岗工人因为没多少家底,租的店面小还不说,且零零散散,很难形成一家有影响力的大型商超。
这也让袁梁问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一间大一些的店面。
“我这里也是租的,要不你们上楼去问问,咱这栋楼是印机厂的,旁边那些关着门的,里面都是印刷机,楼上也是。印机厂的情况不太好,你们上楼去问问他们还租不租。”
“那麻烦大哥了!”袁正刚别的本事不多,但为人处世却很圆滑,袁梁也乐意让他来承这个头。
可回过头来,袁正刚又愁眉苦脸起来。
“梁梁,这是湘印机厂的地方,恐怕没那么容易租给咱们吧?”
在父亲小叔一辈人的眼中,就是因为有着这方面的敬畏,在自身地位没起来之前,格局很难提上去。
“先上去问问,印机厂也是要挣钱的,没那么难打交道。”
两人沿着旁边的楼梯来到二楼,入眼就看到一个偌大的仓库中,一堆堆的货物用油布掩盖着堆在角落里,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
偶有被掀开的部分,袁梁竟然看到了不少仿佛古董一般的制版印刷机和蜡纸油印机。
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拿出去怎么去跟国外满目玲琅的胶印机竞争?
“你们找谁?”
两人刚到门口,就被仓库旁边懒洋洋的两个工作人员拦住了。
看着小叔有些犹豫,袁梁立马走上前去。
“听说楼下的店门是印机厂的,所以我们上来问问。”
“你们要租店面,谁介绍你们来的?”两个工作人员明白了二人的来意,顿时变得趾高气昂。
“没有,就是从楼下路过,顺便打听了下。”
“走走走,印机厂那么大个厂,用得着连城区的仓库都租出去吗,赶紧走!”
袁正刚赶紧在身后拉了拉袁梁。
“那打扰了!”袁梁抬头扫了眼整个仓库上千平方的空间,才转身跟在后面。
来到楼下,他又回头看了下身后这栋四层高的小楼,心里似乎琢磨着什么。
这是个很好的地段,后来印机厂仓库拆迁改建成商贸大楼之后,一时间火爆非凡。
尽管现在楼下门店只租出去了几家,人流也是络绎不绝。
“走了,去别的地看看,这些国营大厂的仓库房没关系租不到的。”袁正邦在一边催促着。
“不急,再去问问。”袁梁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身走向了刚才袁正刚询问的店面。
既然刚刚的老板能租到仓库楼下的部分店面,就肯定有了解印机厂内部情况的渠道。
果不其然,在袁梁的旁敲侧击下,老板终于说出了印机厂的情况。
“你们来得不太巧,搁平时的话,跟库房的人打个招呼请个饭,应该就能租得下来,毕竟卖一斤猪肉,手上怎么都沾点荤腥。”
“不过市里最近来了一批外商,听说对印机厂有兴趣。现在厂里正在清查,工人们都抱着自己的铁饭碗不松手,他们不松口也正常。”
听门店老板这么说,袁梁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一个事。
印机厂之所以没能撑过今年,就是被所谓的外商骗走了最后的续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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