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小米,要是放在平时不算什么,可是在灾年,就够好几家人活命的,你们对俺老花家的恩情,俺们不会忘,也不敢忘!”
“他婶子,你说这话俺信,自香说的话,俺也信,你们老花家的人品那是没的挑的,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衬帮衬是应该的。”
中年妇人跟花魏氏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告辞了,人老花家还得去迎亲呢,中年妇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今天可不是东拉西扯的时候,不能耽误了花家的正事。
花魏氏笑盈盈地摆摆手,吆喝一句:
“大家伙出发吧,去接新媳妇!”
在大周,女人地位低,花魏氏虽然是长辈,但因为是女人,所以不能去迎亲。
爹不在家,迎亲队伍只能由大哥花自芳负责领队。
吹鼓手们吹吹打打起来,在欢快喜庆的鼓乐声中,花自香跟着迎亲队伍出了家门,朝隔壁的村子走去。
杨琳儿住在隔壁的杨家村,两个村之间距离不近,中间还有一座荒山。
土匪们很可能从荒山上冲下来,把作为嫁妆的一石小米抢走的。
然而现在,花自香用扁担挑着的不是小米,而是沙子。
但他连这袋沙子都不能让土匪抢了去,因为他已经在心里有了谋划,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搅黄这门亲事。
刚走出村口,花自香就拦住了大哥花自芳,假装出一副无比凝重的表情,忽悠道:
“大哥,俺找算命先生算过了,咱们不能顺着大道去杨家村迎亲。”
“为啥?”花自芳皱了皱眉,一脸懵逼。
花自香憨笑着忽悠道:
“那算命先生说了,从咱们村去杨家村的这条大道,处在一条龙脊背上,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若是踩着龙脊背去迎亲,以后的日子过不安稳,因为地龙随时有可能翻身,所以日子就会一直处在动荡不安里。”
现在是大周,民智未开,老百姓们很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
花自芳当即就信了花自香的鬼话。
“自香,那你说咋办?”花自芳苦着脸,眼巴巴等着花自香拿主意。
花自香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煞有介事地沉声道:
“咱们只能绕远道过去了。”
花自芳有点不情愿地点头道:
“那行吧,好事多磨,咱们就多走点冤枉道吧!”
一行人在鼓乐声中,绕过村后的田地,转了一个大圈,走向杨家村。
当路过一片茂密的玉米地时,花自香忽然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嚷嚷道:
“哎呦!今儿早上喝凉水喝多了,俺肚子疼,你们等等俺,俺去苞米地里拉泡屎。”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花自香挑着那袋沙子,就钻进了玉米地的深处。
实际上,他的肚子根本就不疼,找借口钻进苞米地里,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过了一会儿,花自芳等不及了,扯着嗓门催促道:
“自香,你小子掉茅坑里了?怎么还没好?”
花自香假装蹲在地上拉粑粑,喊道:
“哥,俺肚子还挺疼的,还得拉一会儿,而且刚才窜稀了,也拉得没啥力气了,俺不想耽误你迎亲,你们别管俺了,先走吧!”
“那行吧,你把小米给俺。”花自芳撇撇嘴,不想再等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二弟。
“你自己进来拿吧!”花自香捂着嘴,憋不住想笑。
“真是懒驴懒马屎尿多!”花自芳一边嘟嘟囔囔抱怨着,一边钻进密不透风的苞米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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