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路边正吃着包子时,不经意间扭头,一个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米色的毛衣,带方格的外套,一条淡蓝色围脖往后搭着,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精致得让人心脏乱跳的脸,温润的红唇…
祝英兵一时间有点傻了。
他内心狂喜,终于让我给逮着了。
他想,老子找了你好久,这次看你往哪儿逃。
要不是姓刘的老头有点来头,老子特么早就上你了,还用等到今天。
他将手里的包子扔进口里,站了起来,怕了拍手,朝着女人走去。
家住聿女区的齐灵,难得出来一次。
这次过来,是为了到物资部取点东西。
她却没有发现那个尾随着自己的大流氓。
祝英兵跟着祝建国来过物资部几次。
他对这边轻车熟路。
也不在意这是什么地方,就跟了进去。
这段时间,来物资部的人也比较多。
快过年了,很多东西都需要来物资部办理资格证。
齐灵没有注意到祝英兵也很正常。
这里是攀州,不再是那个祝家人为所欲为的花镇,不再是那个地头蛇就是天的花镇。
在这里,尽管街头巷弄之间还有诸多的不良青年。
但,只要不在街道上待得很晚,不走到偏僻的地方,是不会有问题的。
她一直都走方聿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很快她走进了物资部一间办公室,祝英兵就没再跟过去。
屋子里,一个青年正跟一群来办理证件的人解释:
“龙教授,不是我不给您办理这个彩电购买的证件。”
那老头:“我这各个条件都符合,你凭什么不给我办理?”
青年很耐心地解释:
“州里的文件您也看到了,彩电早就供应不上了,我记得十二月您曾来过,对吧,我告诉过您,只有一台彩电,但是要搭配两个黑白电视机,可您老人家不愿意啊?”
“我就要彩电,我要黑白电视机做什么?”老头有点急。
“对嘛,是您自己不要,我只是个做票的,不是卖电视的,人家就规定只能一起买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青年摊摊手:
“我们兰部长,您是知道的,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好几天都没从彩虹路过来了,而且,州里已经发布了通稿,现在是特殊时候,不是您有资格买电视,我就得给你票,而是要看我又没有票,知道了吗?”
“这在搞什么,岂有此理!”
老头一甩手,愤然走出了办公室。
“姐,你怎么来了?”
青年一抬头,就看见远处亭亭玉立的齐灵,正静静地等待着,不由赶紧站起来。
“云山,我是看看,我从红港订的东西到了没有。”
齐灵说话,依旧好听,带有磁性的嗓子,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
齐云山对他这个堂姐,敬畏大于所有。
这种敬畏不是因为别的,仿佛是自然而然产生的。
齐灵不止是给外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给齐云山也是这种感觉。
主要是,别人在齐灵面前会安然失色。
齐云山很难描绘自己堂姐给人的这种感觉,就是她自身散发出的独特气质,让人觉得,自己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平常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穷的,有富的,有学富五车的,有出口成脏的,有高贵的,有卑微的,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像齐灵这样的。
他们部长被称为兰宠妹,宠爱妹妹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齐云山见过那个叫兰岚的女孩,漂亮,大方,属于人所不能高攀的存在。
然而,其身上就是找不到齐灵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淡然,那种体态,那种摄人心魄的气质。
齐云山的父母总在他耳边说,让他和齐灵相处看看。
两家人隔着几代的亲戚了,如果成为亲家,那就更好了。
齐灵对齐云山态度也还不错。
可是,只有齐云山知道,他和齐灵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曾无数次地想,要是谁能娶到齐灵,那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齐灵也值得拥有独一无二的幸福。
可某天。
他居然听说,齐灵嫁给了一个乡下来的男人。
这对齐云山的打击是巨大的。
他去见过那个男人,没有看出任何精明的模样。
他从那个人身上也没有找出任何能够给齐灵幸福的点。
他气愤的不是齐灵出嫁了,而是觉得那个男人不配,给齐灵提携都不配,居然要让齐灵给那个男人洗衣做饭。
这简直,不可想象。
酒席在崇羊大酒店举行。
之后,齐灵坐在那辆东风车里,跟着那个男人就去了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从此,再也没见过齐灵一面。
直到不久前,齐灵居然回来了。
除了些许的憔悴,她身上的气质还是一点都没变。
一点都不像是经过炊烟洗礼的妇女。
尽管她已经是一个妇人了,但她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这让齐云山高兴不已,不过他并未问关于齐灵的任何事。
齐灵来过物资部几次,都是关于从红港订购东西的事情。
在攀州,如果不从友谊专营店购买进口物品,那就得在物资部获取订购资格,由物资部帮其订购。
齐云山愣了一下神,赶忙说道:“到了到了,我还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给你送过去呢!”
齐云山赶紧走到柜子里,小心地取出齐灵订购的东西。
“怎么样,还是那么忙吗?”
齐灵微笑着接过东西。
“唉,别提了!”
齐云山走到窗边,拿起一个水缸,开始倒水,“自从陶铃街发生了变化,感觉整个州都发生了变化,可忙死人了,我们部长,哎,我跟你说,他是那么守时的人,每天必定要回家一趟,这段时间都是隔三差五才回去一次。”
齐云山将水递给齐灵,“姐,坐一会儿!”
齐灵端着水,缓缓坐下:“听说,那陶彩服装已经断货了?”
齐云山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姐,你也想要一件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穿得起。”齐灵小心地喝了一口。
“陶铃街,现在忙死了,彩票卖得飞起。”
齐云山有气无力地说:
“也不知道那老板叫什么,你说他怎么说服秦老谋的?想不通,他倒是整天赚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害得我们连觉都睡不好。”
“你们这么忙是因为陶铃街吗?”齐灵还有点好奇。
齐云山来了兴致:
“可不是?我跟你说,他现在能够让人一天几次地去买彩票,为什么呀,还不是州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做奖品了,摩托车、单车、彩电…这都不算,现在连船票,都成了奖品。”
“哦,是吗?”
齐灵又小小地喝了一口。
从她家走到这里,可不近,别看她家在聿女区的西边,物资部在东边,还是挺远的。
“是啊,每个客轮,总有那么几个位置,会被要求留下来,当坐奖品。”
齐云山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就昨天,有个老外,为了乘坐今天早晨的客轮返回东海,但是没票了,又不给他提供买票人员的名单,当他得知陶铃街十三号橱窗里还有几张票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齐灵抬起好看又灵动的眼眸看向齐云山。
“几千块的船票,他花了好几万。”齐云山抓抓头,“你说,陶铃街,是不是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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