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马景澄,问的问题无非就是关于刘东的。
马景澄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不知道。
“他马勒戈壁!”有人开始毫不避讳地骂了起来,“刘东这个狗日嘞,还欠我一百多块钱,这下人就没得了!”
有人出主意:“刘东这尸儿死了,可他媳妇还在,找他媳妇要,怕什么!”
其余人也附和:“刘东死了,可他不是有辆东风车咯,拿来抵债……”
……
马景澄不用想都知道,正如自己奶奶说的那样,这城里来的漂亮小媳妇儿,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这年头,一百斤标二米才30元钱,一百块对于农村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家家吃的也不是什么标二米,而是包谷饭,有人连包谷饭都吃不上。
前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掉,终于轮到马景澄将自己两个小桶装满。
他用扁担往肩上一担。
踉踉跄跄,差点连人带桶摔在稀泥里。
他长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肩膀,受的伤还未好,加上头上也有伤……
可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挑回去,难不成还让八十五岁的老奶奶明天自己来提水吗?
以前,马景澄下了煤矿,有时忘记,就是老人家提着一个水壶自己来提水,三步一歇,想想都可怜。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承受着痛苦,摇摇晃晃朝家里走去。
等到将水放在家里时,左肩热乎乎地疼。
缓了缓之后,马景澄走进耳门,找到老人家的暖水壶,将已经烧好的温水往里灌。
所谓的暖水壶是两个吊盐水之后留下的玻璃瓶,瓶盖是橡胶塞,密闭性好,能够在一定时间保温。
老人家的腿不好,晚上需要用两个暖水瓶放在脚边。
马景澄以前晚上要下井挖煤时,都会给老人家烧好暖水瓶,放在铺盖下,这样老人家睡觉时比较好。
在他十一二岁之前,每到冬天,就会睡在老人家脚边,抱着老人家的脚,给老人家暖脚。
现在马景澄要去挖煤,只得在雨季的时候给老人烧水暖脚。
弄完之后,马景澄从床脚拿出尿灌,给老人家把夜壶倒掉。
老人家晚上起夜,腿脚不便,就会用到夜壶。
第二天早上会将夜壶倒掉,可有时候老人家总会忘记,马景澄不得先检查一下,防止晚上不能使用。
忙完这些,马景澄才从自己床头的枕头下拿出积蓄,说道:“奶,我走了!”
“把灯吹了!”
老人家总是说,吃完饭就用不着点煤油灯了,浪费煤油。
噗!
火苗闪烁几下,熄灭。
房间变得一片漆黑,只剩小火炉还红通通的。
“去蛮多帮点忙!”老人家再次叮嘱。
“我知道了,晚上记得把门闩起!”
说完之后,马景澄跨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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