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这么知谋善策,不若大家再度推选出一位京兆尹,总领赈灾事宜如何?”
正德帝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死寂。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已经撤销了三任京兆尹。
现如今何人还敢上任。
只见众人一个个再度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能够走到朝堂议事这一步的官员,哪个不是老狐狸?
岂会不明白浑水摸鱼以及法不责众的道理。
纵使有些官员有心为民,此刻也不敢站出成为众矢之的。
“上官鹿。”
正德帝冷笑一声,缓缓点出一朝首辅上官鹿的名字。
“臣认为,户部左侍郎张珣可担此重任。”
“一来,赈灾粮款调拨本就属户部职责,张侍郎身为户部侍郎,对此自然极为熟悉。”
“二来,张侍郎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未曾犯过一丁点的错误,此等心细之人,能力定然不俗。”
上官鹿出列朗声道。
怎料,上官鹿话音刚刚落罢。
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
文武百官们不由得向后望去,只见一身着绯红色朝服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的重重摔倒在地。
而此人,赫然便是上官鹿先前提起的户部左侍郎张珣。
“陛下......臣......臣亦想接下此任,奈.....奈何臣有心无力啊。”
“实不相瞒......臣.....臣于冬至前夕旧疾复发,正欲在祭天大典后向陛下请辞。”
“怎.....怎料适才头眼昏花,唉!”
户部左侍郎张珣面色惨败的无力叹息道。
他宁愿辞官不做,亦不愿趟这趟浑水。
辞官固然远离权利,但仍能在老家做个富家翁。
若是趟了这趟了这趟浑水,莫说升官发财了,一家老小恐怕皆要一命呜呼了。
说着说着,张珣猛然面色一变,一口鲜血直接喷洒而出。
“传太医!”
正德帝面无表情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张珣,眼神中浮现一抹厌恶。
“谢......谢陛下隆恩......”
“臣.....臣这是旧疾,药石无医,还是不麻烦陛下了。”
张珣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其本身身患旧疾不假,但绝不像他适才所言的那般严重。
若是露了馅,则一切晚矣。
“陛下,张侍郎身患旧疾一事,臣亦是知晓。”
“还望陛下开恩,允张侍郎告老还乡。”
谨身殿大学士姚延津起身担保道。
正德帝深深看了姚延津一眼,随即大手一挥道:“允。”
“不知姚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正德帝声音如常,听不出丝毫喜怒。
“臣以为,赈灾当先止贪。”
“臣以为刑部右侍郎娄闻义可担当此大任。”
“一来,刑部本就负责全国案件,有着提审之权,惩贪本就在刑部职责范围之内。”
“二来,四十六位贪污官员中,大半是经娄侍郎之手抓捕,对于惩贪娄侍郎要更加老练一些。”
谨身殿大学士姚延津逐条逐理的缓缓分析道。
许奕眼神飘忽一下,自姚延津的背影之上,挪移到一旁的上官鹿身上。
随即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二人一番举荐,在许奕看来无非是一场狗咬狗罢了。
那张珣显然是姚延津一系官员。
而刑部右侍郎娄闻义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那上官首辅一系。
‘当真是一出好戏。’
‘这大周王朝的朝会,远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彩。’
首辅与次辅的互相攻讦显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不过可怜了那户部左侍郎与刑部右侍郎了。
两个倒霉鬼无疑成了这场攻坚战中的牺牲品。
许奕心中冷笑一声,默默做起了吃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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