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凉州附近的商道的马匪基本上消声灭迹了,而后傅津川就带着三百虎贲节从转移到了祁连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留下了“祁连神箭”的名号。
而傅津川经过将近两年的历练,射术武艺都大有长进,对小股骑兵战术也运用的如火纯青。
最近他也发现,祁连到凉州沿线,油水少多了,马匪的踪迹很难寻觅。
就如今天的,才几百贯的收入,分到每人头上,最多也就一贯出头,没多大意思。
而且长期作战,人马也都需要修整,所以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就带着人返回了凉州。
第二天中午,跋涉数百里的傅津川一行才赶回了凉州。入城后,自然是要去傅懋修的帅府点个卯的。
看着眼前的六纛旌节和牙门旗,傅三郎来到了帅府的节堂。
节堂是帅府中供奉皇帝所赐旌节的厅堂,也是帅府商议军机,发布命令的地方。
常言道:左青龙,右白虎。
左边青龙代指东方,表阳,象征生机盎然;右边白虎代指西方,表阴,象征威武肃杀。
所以作为统兵重地,节堂都在帅府右侧,也叫“白虎节堂”。
本来一个统兵数百的骑都尉,未经通传是不能随意出入节堂的,但以傅津川的身份,把守节堂的牙兵那个不认识这位傅三郎?那个敢拦?
这可是节度使傅大帅的嫡亲儿子。
未经通传的傅津川一进节堂就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气氛有些肃杀,而且凉州有名有姓的将领们都在。
以节度使傅懋修为首,节度使副使张仁愿,凉州都督同知韩匡嗣,武威军使薛琮,中护军杜客师,节度判官刘仙客、以及各曹主事。
众人围在帅堂中间的一座沙盘周围,正在分析周边局势。傅津川一看就来了精神,凑上前去,想要听个明白。
“...情报应该不会错,金帐汗国已经同意与青唐共击我河西,青唐方面,已经向各部发了征集令,按照青唐的用兵习惯,九月初会再度入寇沙洲,沙洲城防是几月前我亲自看过,足以低挡五万大军,沙洲都督陈守圭又是沙场宿将,定能保沙洲无虞。”
“而金帐汗国,国公已经去信给朔方和河东方面,请他们做佯攻侧翼之势,所以金帐汗国即便是出兵,也不敢全无顾忌,不会超过三万人。只要守好几个险要之处,金帐汗国也不足为虑。最多旬月之间,就会退兵。”
节度副使张仁愿说清了大致的形势以及应对策略,以稳守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韩匡嗣以及薛琮等军中大将都面色不虞,显然是对这份方案并不满意,但碍于身份又不能直接驳斥。
一旁的节度使傅懋修则是看不清喜怒,面无表情的看着沙盘,一言不发。
这两年来傅懋修在河西节度使任上,几乎没什么大动作,几乎就是做了三件事。
一是提拔了薛琮、韩匡嗣、陈守圭等猛将,令他们整肃大军。
二是令凉州别驾裴恕主管屯田事务,严厉打击本地豪强侵占军屯之事。
三是用离间计,让青唐国主和青唐大将野利恭禄相疑,最后兵戎相见。
在宣嘉十四年率数万大军攻破沙洲的青唐名将野利恭禄,居然就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除此之外,傅懋修几乎很少插手河西军政,但河西七州之地却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
三军用命,府库充盈。
上不劳心而下尽其力。
半响,武威军使薛琮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张副使的应对很周密,可我河西道如今坐拥十万精锐,且粮草充足,足以支持大军两线作战,不如主动出击,破敌于国境之外。”
薛琮,河东名将薛皋之子,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军中将士都说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薛万夫”。
张仁愿听到薛琮反驳他的意见也不以为怵,反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薛琮拱手告了个罪,继续说道:“如今我军既然得知敌军将要入寇,完全可以先发制人,趁敌军还尚在集结之际,遣精兵杀入敌境,轮番袭扰金帐各部,延缓敌军聚拢的速度,等对方师老兵疲,在行征伐,必破之。”
傅津川这边听后还在暗里感叹,好个疲兵之计,却不想傅懋修这一抬眼,余光正好瞄到到他。
“却不知‘祁连神箭’有何妙计啊?”
傅懋修这当堂一问,所有人都看向傅津川。
傅津川手指了一下沙盘上河西的位置,然后又指了下金帐汗国王庭所在:“选精骑三千,直插金帐王庭,灭了他。”
傅懋修听完,直接就笑了,就像听了一个很不错的笑话一样。
众人见傅懋修笑,也都笑了起来。
年轻人吗,说点不着边的大话也正常不是?谁没年轻过呢?
只有两个人没笑,其一是薛琮,他眉头微皱,好像在很认真的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另一个则是刘仙客,傅懋修的心腹幕僚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眼前的沙盘,像是在推演什么。
两个很靠谱的人,此刻偏偏觉得这个看似不靠谱的主意很靠谱。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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