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可他干点什么不好?要做这下三滥的坑蒙拐骗之事?”
“这个方胖子啊,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年少就开始行走在辽东,登莱贩参。
我听说,前些时他组织人到建虏地界偷采人参,折损了不少人,自己也差点丢了命,亏欠不少银钱。
他家中老娘又得了重病。怕是因为这些原因,就做了这勾当。”
“那陈典史不帮衬下?”
“一个小妾而已。陈典史又是出名的铁公鸡…。嗯,二弟啊,这事你也没吃亏。听为兄的话,就这么算了。”
“这是自然。”
听到这,杨重很多疑惑迎刃而解。
方胖子若真是那种奸恶之徒。他妹子即使只是陈典史一个小妾,按当下大明这官场风气,他也能欺行霸市,跋扈乡里,犯不着自己去做这种事。
酒过三巡,杨庞又叹气道:“家里的事,父亲大人来过几次信。可为兄无能,根基太浅,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致使被人敲了三十万两银子走。”
“大哥言重了。这不关你什么事。”
接着,杨庞又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恶有恶报。二弟,告诉你件事。为兄近日从邸报上收到个消息,那康怀定,在归京途中神秘失踪了!”
杨重故作惊讶道:“还有这等事?不过,哥哥怎知他是恶有恶报?兴许他拿着赃款躲到某地做富家翁去了。”
杨庞笑着摇头道:“不可能。他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弃仕途而去?依种种迹象看,他就是被人谋财害命,给宰了。”
“那朝廷的刑部,还有锦衣卫北镇抚司该忙活了吧?”
“那是自然。这应是个疑难大案。这案子别说康怀定的尸首没找到,就连个目击者的活口都没找到。
朝廷的人只知道他在过高邮后弃舟上岸,自雇了个雷霆镖局,护送着他向北走。然后就失去踪迹。锦衣卫沿途打探,只找到十几具镖局镖师的尸骸。”
杨庞夹了口菜,又接着道:“不过,若朝廷真要仔细查,还是能查出眉目的。击杀整整一个镖队,那需要相当数量的兵马。这么多兵马再怎么小心,总会雁过留痕吧。”
杨重则冷笑道:“问题就是不会仔细查。真要仔细盘查,就会查到那笔上千万两的银子上。那笔银子绝不会是康怀定一个人拿的。
别说这案子了,那三大案查的如何了?和三大案的事主相比,康怀定算个什么东西?”
杨庞知道杨重所说的三大案便是明末三大疑案--梃击案、红丸案和移宫案。他忙将话题岔开,端着酒杯道:
“二弟,今日你我兄弟相逢,就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来,饮酒。”
酒酣之时,杨重便将门口等候的随从叫入屋内,那几名随从将抬着的两个箱子打开,里面是层叠的银元宝。
杨重对杨庞道:“大哥,这是五千两白银,拿去支用。”
杨庞脸色一变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另外,为兄出仕以来用了不少家里的银钱,分户后又得了一大笔份钱,如今怎好再拿家里的钱?”
杨重的嫂子蒋氏也连声附和。
杨重笑道:“大哥,这不是家里的钱,是弟弟我奉上的。”
“你的啊?你的就更不能要了!我知道你要到海外做生意。父亲也不可能给你多少本钱,再少了这五千两,你生意怎么展开?”
杨重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大哥。我的生意不少这几千两。这钱也不是纯粹给你用的。我知道你为官清廉,所以日常没多少银钱入账。
但如今这官场,你没钱上下疏通,左右打点,别说高升了,保住乌纱怕是都难。
弟弟我以后的生意,说不定还要仰赖你这个县尊呢。大哥可得为我保住这顶乌纱帽啊!”
杨重这话半真半假。实际上他若不是恐引起怀疑,会在五千后加个零。
杨庞指着杨重的脸笑道:“你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一套套歪理,还让人辩驳不了。”
杨重又正色道:“当下,弟弟就有两件事,要有求于大哥。一是此行去东瀛,有大批随从,需要关引文牒。大约有两百多人。
二是这些人分两批走,第二批人要在蓬莱县多留些时日,大哥多给他们关照下。”
“行,这事明天就可以办妥了。不过,二弟,你什么生意要带这多人?”
杨重心道,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可能还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随自己出海闯荡,不过他们不再需要关引文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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