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后两节课,是一门名字很奇怪的学科,叫做《生物能与机械融合理论》。
老师叫做隆美尔,是个秃头的德裔,眼睛像是淡蓝色的琥珀。
上课的时候,投影仪上总是会放上一张他年轻时,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的盛世美颜照片,以此来告诉他的学生们,他也曾年轻过。
但是他的课程,一直不太讨喜。
原因无它,这是所有学生公认的最难的课,没有之一。
苏些大致听了一下,有些不知所云,翻了翻教材的概述才了解了大概。
这里的生物能,确切点说是来自魔物们体内的能量。
很多高阶的魔物,体内都存在着巨大的能源。
这些能源虽然珍贵,但都极其不稳定,危险性很高。
有的魔物体内的生物能核心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核反应堆,有的内部甚至藏了一个小型的人工太阳。
这些能源的存在形式也并不固定,有的是以结晶的方式分布于体表和外骨骼,有的是存储在特殊的内脏和器官内,类似于毒蛇的毒腺,还有的是皮肤和内脏的分泌物。
这门课程的研究方向,就是将这些特殊的生物能利用起来,和人类的机械科技相结合,制造出对魔物专用的武器。
因为魔物种类繁多,可利用的能源类别也很广泛,所以选中的参数也非常多。
这样就催生出一个问题,里面会推导出大量的公式和定理,计算量极其庞大。
这种类型的课程,对苏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第一堂课,他一边用九月送他的美瞳录制老师的课程,一边用心地做笔记,全程没有疏忽一分钟。
隆美尔从头到尾讲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得清,但是组合在一起,完了,是真的一句也不懂。
比程佳上的那门课还要让他绝望。
更绝望的还在后面,这个老师第一节课是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之前讲了哪些内容,然后第二节课就开始分发试卷。
台下的学生们响起一片哀嚎。
“老师手下留情!”
“oh,my god!”
“我上次才考了40多分。”
隆美尔听到那学生考了40多分之后,居然赞许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上我的课你能过40分,说明是用心了,上次考试平均分是34.2分!”
伴随着试卷的分发,苏岑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这次的题不多,全是选择题,一节课的时间应该就够了。”
隆美尔看了看手表,说得理所当然。
然而当试卷发下去之后,学生们的脸一个比一个黑。
克里斯蒂娜转着钢笔,再也转不动了。
这个一向傲气的姑娘看到选择题里巨大的计算量,陷入了沉思。
查理曼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
班上不时响起抱怨声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计算量,是认真的吗?
致死量!
老师你没有心!
试卷分发到花辞树的桌上之后,这姑娘竟然反常地醒了过来。
脸上还带着书本留下的红痕,发丝微微有些凌乱,但依然是美的。
如果不是因为以后的作业和考试,她不参与就会扣掉神恩的话,她会一把将试卷揉成团扔到窗外。
随意地填上花辞树三个字,娟秀的行书翩若惊鸿,极具美感。
花辞树虽然不爱上课,但她的字迹是配得上她的美貌的。
一旁的苏岑看着试卷,瑟瑟发抖。
自己尝试动笔算了算,发现是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个公式是怎么展开的?
泰勒展开?
洛必达?
微积分?
都不行啊。
我对这门课根本不熟悉啊,考试也不让看书。
苏岑越想越慌,越慌脑子就越乱。
脑子一乱,什么想法都没了。
隆美尔教授坐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抓耳挠腮,悠闲得喝着茶,自在得很。
克里斯蒂娜奋笔疾书,已经在草稿纸上列了满满一页的计算。
艾尔森拍着脑袋,满脸懊恼。
查理曼犹豫了一会儿,才在第三题填了空。
她已经是班上做的进度最快的了。
班上这时候唯一一个不慌的是花辞树,只见她镇定自若地填着答案,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
十分钟过去,苏岑的试卷依然只写了名字。
他看着试卷,两眼无神,悠悠叹了叹气。
无意中惊鸿一瞥,只见花辞树的试卷上已经填满了答案。
苏岑微微愣了愣,眼睛瞪得老大,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老师,发现没被发现,就伸着脖子,一边偷瞄她的试卷,一边用钢笔在试卷上填着答案。
“B、A、B、B、C...”
一旁的花辞树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秀眉一蹙,将试卷往身侧挪了挪位置,然后用胳膊盖住。
苏岑抬起头,正准备继续观察,发现花辞树已经将试卷捂得严严实实。
少女玫红的眼瞳带着些许不善。
“再偷看,我就杀了你!”
她只是嘴唇轻轻嗡了嗡,声音便通过意识传递到了他的脑海里,响彻心扉。
“我……”
苏岑没有说话,自知理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见苏岑可怜兮兮的,在考试中满脸颓丧的样子,花辞树侧过脸,嘴角微微一抿。
过了一会儿,苏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去瞟她桌上的试卷。
花辞树若是看过来,他就赶忙把眼神移开,看向前方。
“这些题,你都会做吗?”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在纸上写了这样一段话,悄悄把笔记本推了过去。
“呵,笑话,这么简单的题。”
花辞树的声音通过意识又一次在苏岑的耳畔响起。
(我当然不会做了)
这句话,她放在了心里没有说。
“可是紫苏学姐说你成绩垫底。”
苏岑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在纸上写了这句话。
“那是因为我从来不去参加考试而已。”
花辞树淡淡地道。
苏岑顿时肃然起敬,难道我的同桌是个隐藏的学神?她之所以垫底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不屑于写那些低难度的题?
之所以今天醒来,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题难,她以为有了些挑战难度,所以想做着玩玩。
结果发现还是那么简单!
是的,一定是这样!
苏岑经过一番脑补,已经将花辞树想象成了大神。
这时候,他心里燃起了一簇火苗,觉得有希望度过这艰难的一堂课了。
但是花辞树似乎没有帮他的心思,依然把试卷捂得严严实实。
“能让我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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