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有点大,天气微冷。
夏梦挽着苏岑的胳膊,同往常一样走在上学的路上。
就在两人出门后不久,那名红发觉醒者和蛇瞳女孩从巷子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两人似乎在这个地方里等了很久。
“不错嘛,竟然能承受住苌鬼的精神侵扰。”
蛇瞳女子在苏岑的背影上反复打量了几眼。
“可惜,苌鬼警惕性很强,错过了猎杀的机会,下次想要得手就很难了。”
她叹了叹气,看向一旁的红发男孩,眼神有些幽怨。
昨晚苏岑有好几次险些给苌鬼开门,她和同伴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得再三权衡,寻找最佳的时机。
只要苏岑开门,苌鬼行凶开始进食,这时候两人再出手,保管能够将其拿下。
“你就不能沉住气吗?都怪你,散发出的气息被苌鬼感知到了,才让它逃掉。”
“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没有行动,他可能会死。”
红发男孩淡淡地道。
“死了就死了呗,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会死。”
蛇瞳女子挽着从耳鬓垂下的发丝,慵懒地道。
身为觉醒者,她对人类的死亡,没有半分敬畏。
“小黎,你真的觉得,我们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吗?”
“我常常在想,我们是不是太麻木了,有什么东西,比挽救一个人的生命重要呢?”
“可是当有人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感受到死亡应有的重量。”
红发男孩看着苏岑与夏梦挽着彼此的手远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迷惘。
被她唤作小黎的蛇瞳女孩,手指略微顿了顿。
“我从不思考这样的问题,我现在只想快点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回家。”
说罢,她便独自离去。
“我们的家,在哪里?”
红发男孩在她身后问道。
小黎脚步顿了顿,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不知道。”
过了半晌,她又继续道:“可能是我最想待着的地方吧,以后不要问我太复杂的问题。”
家的含义,是由人类赋予的。
那个温暖的大房子,可以遮风挡雨,有最亲密的亲人。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累了,就可以回去歇息。
爸爸妈妈会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总之,对在外漂泊过的人来说,家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可是,她早就没有家了。
正因如此,她才会觉醒。
这是承受上天的恩赐,所付出的代价。
……
方静秋和钟丘离世后的第四天夜里,苏岑又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小岑……今天给你炖了排骨,记得快点回家哦。”
“儿子,跑!站起来,继续跑!”
那些声音在风中弥散,或带着温柔和笑意,或带着严厉和勉励。
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远到另一个世界,人的手指永远也无法企及。
苏岑背着单肩包,穿行在校园里,不去想那些回响在耳畔的声音。
“小岑,等等我!”
女孩洋溢着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岑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往前。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急促,一只柔软的小手拍在了苏岑肩上。
“嘿!”
像是有一道电流闪过,苏岑猛地颤了一下,寒毛竖起。
苏岑僵硬地扭过脖子,出现在面前的,是少女微笑的脸,不是吃人的鬼怪。
“有事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今天有人在镇上放电影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夏梦扶着膝,喘了喘气,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即便是在夜间,苏岑也隐约能看见她眼里流转着的烟波。
“好。”
苏岑想了想,微微颔首。
夏梦不管走到哪都很招男孩子喜欢,但是她只跟苏岑一块玩。
“走!”
夏梦眯着眼,很自然地挽着苏岑的胳膊,急匆匆地朝着镇上走去。
沿途见了夏梦的男生,咋咋呼呼地冲上前,一把搂住朋友的脖子,大声说着一些自以为很酷的脏话。
弄出很大动静的同时,偷偷喵一眼那穿着白色碎褶裙的女孩。
她走路很不规矩,蹦蹦跳跳地,小腿像是装了弹簧,麻花辫在脑后俏皮地晃悠着,活力十足。
苏岑走在一旁,手臂能感受到少女淡淡的体温,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新的洗发水香气。
无意中侧过脸,苏岑发现夏梦也在看他。
夏梦迎上了他的眼神,眨巴着眼睛,鼓了鼓腮,发出泡泡破裂的声音。
“啵~”
“嘻嘻~”
少女憨憨地笑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温柔的缝,意外地可爱。
苏岑别过脸,轻轻笑了笑。
夏梦挽紧了苏岑的胳膊,开心得哼着歌。
她觉得苏岑笑起来很好看的,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要逗他笑。
两人安静地走着,只有夏蝉和晚风在说话。
道路两旁的蕨类植物密密层层,长得齐人高,白色的小花躲藏在长满青苔的砖瓦堆里。
校园里的篮球场上,男孩们挥汗如雨,一名高个男生见了夏梦,高高起跳,将对面投来的篮球拍飞。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朝着夏梦砸去。
苏岑微微侧目,眼眸似盛满了月光,透过这双眼,可以映出世界的倒影。
就在他的瞳孔收缩之时,声音在刹那间消逝了,像按下了静音键,或者说,用“暂停”更合适一些。
枫叶从树枝上脱落,在坠落之时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住了。
篮球在空中静止,像是被一台单反相机捕捉到的镜头。
顺着男生脸颊滑落的汗水,衣衫被汗液浸湿后,手臂虬结的肌肉轮廓,还有手背暴起的青筋。
事无巨细,都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苏岑慢悠悠地伸出手,将那个处于“静止”状态下的篮球拍回。
消弭的声音再次响起,定格的画面也缓缓开始流动,枫叶坠落在了地上。
篮球弹跳了两下,滚落到了那男生的脚边。
那男生一脸愕然地捡起球,有些难为情地看了夏梦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在他的感官中,这蓝球是在空中突然折返的,苏岑伸手将球拍开的动作,就像是被逐帧抽掉了一般。
苏岑看向自己的手,他对意识的运用,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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