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这是书架上,苏岑唯一看不懂的书,因为语言不通。
“百年孤独。”
九月语气平静。
“百年……孤独?”
苏岑轻轻念叨着,总觉得这四个字很是神秘,像是一个解不开的魔咒。
“这本书,讲诉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你想听吗?”
“想!”
苏岑很是笃定地点头。
“好,我念给你听。”
九月说罢,就用他那清冽的嗓音念了起来。
“多年后,面对行刑队,奥里雷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九月的声音很是动听,带着一股如云一般的悠然,苏岑听得很是享受。
他现在,有些喜欢这个天性清冷的哥哥了。
“面对大海,他的梦想破灭,这灰白肮脏、泡沫翻腾的大海,不值得为之冒险和牺牲。”
念到这里,九月停了下来。
“今天就先给你念到这里,你朋友来找你了。”
苏岑仍旧沉浸在那本书中的故事里。
“布恩迪亚曾苦苦寻找了很久而不得的大海,原来就近在咫尺。在他开辟新路的时候,却横亘在了他的面前。”
“命运真是讽刺呢。”
站起身,苏岑朝着门口走去。
“命运,的确很讽刺。”
九月轻声说道,在书里夹了一片枫叶作为书签,然后合上了那本《百年孤独》。
隔着大老远,就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小岑,我来看你啦!”
夏梦的声音,今天格外嘹亮。
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说,是苏岑今天的耳朵,格外地灵敏。
隔了一百多米,苏岑也能看见她手里拎着的粉色饭盒和苹果。
就连微笑时浅浅的梨涡,也在他的眼中清晰可见。
“真是神奇呢!”
苏岑颇有些感慨。
身体的恢复能力、力气、视觉、嗅觉、味觉、听觉……比起以往都强了很多。
一夜之间,整个人全身的零件都像是翻新了一遍。
夏梦进了门,将手里拎着的餐盒和苹果递到了苏岑手里,很是认真地道:“小岑,叔叔阿姨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但是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得向前看。”
“只要还活着一天,就要好好吃饭!”
“嗯,我明白的。”
苏岑微微颔首,轻轻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餐盒。
“你身体不要紧吧?这伤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胸口扎着的绷带,夏梦有些担忧。
“没事,被魔物伤到的,是哥哥救了我。”
苏岑说着,看向身后的九月。
九月这时从沙发上起身,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我哥哥,性格有些孤僻。你别介意。”
看着关上的房间门,苏岑有些歉疚地道。
“他是,你哥哥?”
“嗯,是爸爸妈妈以前遗失的孩子,现在又回来了,所以我叫他哥哥。”
“是吗?”
夏梦闻言,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早上,我准备来找你上学的,结果你们家门口来了好多人。
镇上的法医和猎人,还有江东叔都来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夏梦没有说。
但苏岑也能猜得出来,九月安葬了钟丘和方静秋的遗体,然后打扫干净了屋子。
“你哥哥把大家都拦在了外面,说你身体欠佳,不方便见客。”
“他是不是,就是上面委托派来猎杀魔物的觉醒者?”
夏梦压低了声音。
“是的,他很厉害。”
“哦!”
夏梦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问关于九月的事。
今天早上她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了两具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
九月面无表情地清扫着屋里的血迹,冷漠的样子让人胆寒。
“你注意身体,在家好好休息!”
“会的!”
刚刚告别了夏梦,屋里又迎来了几个客人。
是镇上的猎人们。
江东,还有项强和王吉。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带着血,还有腐肉的臭味,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项强是之前找江东讨过酒喝的猎人,塌鼻子,瘦得跟猴子一样。
为人生活不太检点,经常去小巷子里寻花问柳。
素质也不怎么高,满口脏话,在镇上很遭人嫌。
苏岑不太喜欢他。
王吉是个性格比较憨厚的老实人,衣服朴素简单,戴着眼镜,有一股旧时代知识分子的气息。
“叔叔们好!先喝点水!”
三人走进来汗流浃背,苏岑赶忙舀了几碗水递过去。
“谢谢!”
很少说话的王吉难得地开口道了谢,声音沙哑,端起碗将水一饮而尽。
咕嘟咕嘟~
三人都渴坏了,一碗水根本不够解渴。
苏岑仔细看了王吉一眼,发现他眼睛通红,不是疲倦引起的那种血丝,像是可怖的兽性。
他虽然是在笑的,但身体颤抖着,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他的手掌抓着裤腿,抓得很紧,手背青筋爆起,似乎是在抑制着什么。
“来这里的时候,我从书店带了一本书,是我最喜欢的书。”
江东拍了拍苏岑的肩膀,温和地笑着,摸出了一本厚厚的硬皮纸书递过去。
苏岑伸手接过,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对,男人就像是钢铁,百炼成钢。”
苏岑闻言,手指在那本书的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番,然后放回了书架上的一处空缺。
那是之前放《百年孤独》的地方。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七个大字,在书的侧封上格外醒目。
“不要被生活击倒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江东鼓励了一番,又从兜里搜出来一大沓钞票递了过去。
“镇上发给猎人的津贴下来了,这是你爸爸的那一份,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这笔钱你可得保管好。”
一旁的项强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哼气。
“江叔叔,去世的猎人,是没有津贴可领的。”
苏岑摇了摇头,将他的钱推了回去,平静地道。
“有些人啊,就是喜欢逞能,自家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把钱往外面送,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项强撇了撇嘴,他平日里就是看不惯江东这人的做派。
人家奉承两句,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王吉也是个傻叉,对他马首是瞻,一点主见也没有。
“叔叔可以出去挣钱,但是你不行。听话,把钱收好,争取上个好大学。”
江东将钱放在了他的手心,将他的手指合拢,语重心长地道。
“谢谢!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的,我以后赚到了钱,会还给你的!”
苏岑轻轻抿了抿嘴唇,很是认真地道。
“还什么还呐?白给的钱,是我就收好了,还个屁!。”
项强看着那把钞票,眼底掠过一抹贪婪和渴望。
“项叔叔,做人不能像你这样,没有骨气。”
苏岑微微蹙眉。
“哈哈!”
江东闻言,顿时开怀大笑。
王吉的嘴角也微微扬起,项强的脸色黑得跟猪肝似的。
“以后可千万别学他。”
江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兄弟从苏岑家里离开。
“江叔叔!”
就在他出门之际,苏岑叫住了他。
“怎么了?”
苏岑做了次深呼吸,握紧了拳头,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你可以,教我猎杀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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