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任张袖儿再坚强,也觉得天昏地暗,以后的日子没了着落。
她哭哭啼啼,守在窗前,望着漆黑的深夜,多么希望自己的厉郎能像往日一般出现,和自己互诉衷肠。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自己的丈夫早已经埋进了土里。再也回不来了。
张袖儿不知道的是,她所期盼的人真的矗立在黑夜中,默默地注视着她。
黑暗之中,厉飞雨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的表情很复杂,他能清晰的感应到,那深藏在心底里的执念正在缓缓消退。
这是厉飞雨和“厉飞雨”之间的和解,看来,阴阳相隔的“厉飞雨”也知道,重生后的厉飞雨不可能沿着他生前所设想的道路去前行了。
最后能再见张袖儿一面,已经满足。
厉飞雨微微一叹,“厉飞雨”亏欠张袖儿实在太多,要是可以,他不介意满足“厉飞雨”的执念,与张袖儿一块追寻仙道。
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自己都命途多舛,有没有灵根都还不知道,能否踏上仙途还是两说,带着张袖儿根本不现实。
再说,凡人拥有灵根的可能性实在太低,张袖儿大概率是没有灵根的,想要让张袖儿修行,恐怕得去了灵界才有办法解决,这更加不现实。
所以,这条路完全行不通,害人又害己。
他摇了摇头,掐算着时间,在黑夜中站立着,纹丝不动,仿佛是一根呆立的木桩。
窗前的张袖儿遭遇丧夫这种晴天霹雳的打击后,不仅连日操劳,处理“厉飞雨”丧事,照顾一岁半的孩子,还怀有身孕,只是哭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神色黯然的拉上窗帘,侧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即便在睡梦当中她也在哭泣。
忽然,窗户轻微的响了一声,一道人影窜了进来,落在张袖儿的床前,兴许是太过悲伤太过劳累的缘故,做为核心弟子的张袖儿,没有察觉到房间内的不速之客,睡得非常沉。
厉飞雨屏住呼吸,望着床上脸挂泪滴的女子,忍不住心中一滞,莫名的有种酸楚,如今的他也算小半个“厉飞雨”,说对张袖儿没什么感觉,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哪怕这段羁绊再深,他也不能留下。
“袖儿……姑娘,有韩立对他的嘱咐以及我与他之间的师徒关系,我那便宜师傅定会对你多加照顾,这一生都可衣食无忧。”
厉飞雨叹息,轻轻的说道,随后又沉默下来,他在床前站了许久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狠下心来决定离开。
“这一别应该便是永别了,袖儿姑娘,望各自安好,珍重。”
说完,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无比轻柔的给张袖儿和旁边的男童盖上被褥,而后顺着窗户跳了出去。
最后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子和男童后,厉飞雨头也不回,迈步来到院中置放兵器之地,带走了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
没有武器傍身,总归是有些单薄。
至于他拿走库里的兵器是否会被人发现,厉飞雨并不担心,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是他拿走的,只会归咎在贼的身上。
到时,七玄门中就会流出这样的传闻,前外刃堂堂主刚刚过逝,门内便有人欺其遗孀,夜半三更,上门盗其器。
那位王门主定然会因此震怒,毕竟厉飞雨是他的弟子,出了这种事他面子上过不去,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对张袖儿和孩子的保护。
谁能想到,真正拿走大刀的是一个已经被埋在土里的“死人”?
取了长刀,厉飞雨将之背在身后,趁着夜色,按照自己计划的路线悄悄离开了七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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