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门是紫云山九门之一。
紫云山对于天心门的关怀也遇见增加,如今已经给他们配发了唯一的一次礼物。
每人一件紫色的道袍。
陈放已穿起了道袍,带着周兴昌走向了赌场。
“为什么是我?”周兴昌问道,“李一二的力气比我大太多了。”
陈放笑道,“一千两银子不过七十多斤,你我都能搬的起来。”
周兴昌道,“所以并不是搬银子?”
陈放道,“银子当然要搬。你和我来,我们就去搬银子,但若是李一二来,可能就是打架了。这世上打架能够解决的事情太少了,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架的。”
周兴昌道,“你早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光云间很大。
整个紫云山五大峰之下的地界就是光云间,这里就像一个紫云山自己的城池一样,有酒楼,有妓院,有客栈,有马车,有行人,有商贩。
这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外门弟子扮演的,无论是酒楼掌柜还是妓院的舞女,都是由外门弟子来做的。
可是苦力却是长工或是记名弟子。
光云间只有一个老板。
孔老板。
陈放问过门前碰,“紫云山外门弟子的规矩是五年之内没有成为内门弟子就会下山,那为什么翠香、百虎阳和铁算盘可以成为外门弟子十几年?”
门前碰看着倒在地上的麦子,出神道,“规矩是给没本事的人定的,一个人一旦有了本事,那规矩就不再是规矩了,而是体现这个人有本事的一种方法。”
确实。
陈放承认,能够让紫云山为一个内门弟子改了规矩,破格留下这三个人,已足以证明,孔老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面对厉害的人,只有一个办法。
周兴昌皱眉,“打他?”
陈放道,“我以为你和李一二不一样。”
周兴昌道,“那是什么?”
陈放道,“给足他面子,然后让他自己明白他输了,再让别人以为他赢了。”
周兴昌大惑不解,“那我们不是很没面子?”
陈放笑道,“现在这世道,缺钱的人都缺德,缺德的人缺钱。有本事的人都不要脸,没本事的人都要脸,可最后要脸的人都没了脸,不要的人都有头有脸。”
他看向周兴昌,“你要钱,还是要脸,还是……”
周兴昌这才明白道,“我全都要!”
陈放打了个响指,“这才对。”
百虎阳的赌坊很大,就开在妓院和酒楼的中间。
陈放虽然没有见过皇宫内院鼎盛时期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这里要比陈国的皇宫更加的气派。
这里足够容纳几百人一起豪赌。
而这里确确实实也有几百人,几百个外门弟子都在这里。
陈放知道,紫云山的外门弟子多如牛毛,但真正像他这样顶着刀山火海走进来的,确是凤毛麟角,更多的则是内门弟子的提携,或是掌教、首座或是门主每年可以招揽的名额。
陈放走入了赌场。
他的样貌本就是英姿飒爽,再加上干净且毫无褶皱的紫云山道袍,背上那把散发着暗蓝色光芒,十分好看的流星。像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特别引人注意。
这几日他的名头很响,当他进来时,就已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又是他!”
“听说今天孔老板已经准备招呼他了……”
“咱们还赌什么,有本事赌大一点。”
“怎么赌?”
“我赌他今天还有豹子,用我这一年的工钱,足足三两。”
“三两?这么大!老子跟你赌,我赌今天孔老板赢。”
“好,我赌他赢。”
最中间那最大的一张赌桌此时空荡荡的,似乎已是早为他留好了一般。
每个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想法去看。
这些已深陷泥潭的赌徒弟子们,想看的是一个英雄。
他们都在这间赌场输了很多很多的钱,他们都想捞本,而现在他们虽然捞不上本,可是他们却希望看到这个英雄站在和他们一样的赌徒立场上,狠狠地赢庄家一把。
陈放坐在了赌桌前,面前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精致的骰盅和三粒象牙制成的骰子。
紫云山西云峰首座聂汀也是一个好赌之人,但是他来赌只有一个规矩,什么样的手艺他不管,但是赌具上绝不能有手艺,否则即便是孔老板,也得变成外门弟子。
所以,紫云山每一个人会怀疑,赌具是有问题的。
陈放也知道,这赌具没有任何问题。
他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庄家道,“这里可以赌多大?”
庄家道,“想赌多大就赌多大。”
陈放道,“好。”
他把钱袋拿出来,将里面的三百两银子全部丢到了桌子前面,“我赌三百两。”
整个场子都炸了。
内门弟子一年的俸禄不三五十两。
十几个外门弟子下山除魔卫道,也就只能赚到五两或是十两银子,还是得到妖兽灵核的情况下,并且还要平分。
三百两。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一个外门弟子若是有三百两银子,足可以通过修行或是买灵丹,把自己砸上八品。
但他却拿来赌钱。
而且,是一把三百两。
人群已骚动了起来,诺大的厂子里没有一个人再去玩自己的牌局,纷纷凑过来围观。
庄家干咳了几声,“一把定输赢?”
陈放点点头,“谁先?”
庄家道,“规矩就是规矩,两家对赌,平家先掷,出豹子通杀。”
是这里的规矩,也是所有赌场的规矩。
通杀的意思是陈放若掷出豹子,庄家不必再掷,直接掏钱就行了,因为三个六就是最大的。
这里没有平局。
陈放蹩脚地将骰子放在骰盅里,然后手腕朝上开始摇晃了起来。
骰子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瞎子在打拳。
陈放闭上了眼睛。
“三个六!三个六!三个六!”
“豹子!杀了他!通杀!”
“出出出出出!”
每个人都在吆喝着,宛如这个英雄此刻就是自己,而骰盅里的骰子就是砍向庄家头上的一把刀。
周围的声音还在躁动。
骰子已经停了下来。
骰盅打开。
三个六。
陈放在笑,很平静的笑,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是这样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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