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家啊，就得先说这云州。云州境内有一条青衣江，此江发源于咱大易与南昆的界山，也就是阿雾山脉中，青衣江最宽处有二里宽，陈家的官宅叫‘沓水桥’，就横跨着修在青衣江最宽处的江面，宫室地板离江面仅有三尺高。虽名为桥，实际是一个建在江面的宫殿呢。”

“把那么大的房子修在江面，那发大水岂不就冲毁了。”张于行吃惊的问道。

“呵呵，能让官宅给水冲了，就不是南昆陈家了。”周老爷子笑着说道。

“这陈家啊，世代研修水系术法，可谓是玩水于股掌之间。这水系术法啊，分为三品九境界，初品称‘知水境’，又分为‘燃水为气’、‘冻水为冰’、‘分水为路’三层；中品称‘控水境’，又分为‘凝水成形’‘赋水以力’‘引水成江’三层；品称‘掌水境’，又分为‘掌山川水’‘掌草木水’‘掌生灵水’三层。”周老爷子认真的说道。

“与南昆其他五家一样，这陈家的家主称为‘执灯’，现任‘执灯’应该叫陈朗吧，其修为已入了‘掌草木水’之境，怎么可能让大水冲了陈家官宅。”

“哦，就是说一旦发大水，陈家家主，呃，就是那个执灯，能执掌草木，会运用术法移来草木堵大水？”张于行好奇的问道。

周老爷子听闻，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掌草木水境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用的，哈~哈~哈~，你小子是在重新定义术法的境界啊。”

车队的中年男子与其他青年男子见老者学识确实渊博，也不由得慢慢靠近张于行的马车笼，认真听老者的讲解。

“这术法的境界啊，各国的品评不一，叫法也不同。青城山的教谕里曾做过权威的定义，分为‘通脉、体悟、运能，动原、裂原、凝原，一指、一念、归寂’九境，这种境界分法是以术士所修炼到运用原力的技巧层次来定，即以内技层次区分境界。可是天下术士笨人多啊，大多修到青城九境中的‘动原境’也就止步不了。所以啊，四国都没法用青城九境来区分术士修炼的境界，而是用各国更为直观的境界来区分。所谓‘冻水为冰’、‘凝水成形’、‘掌山川水’，都是以术法修到一定层次后施展起来的外在表观来定义，即以外象层次区分境界。比如，你这么大的娃娃，能运用术法将水冻成冰，就算是进入水系术法‘知水境’的第二层‘冻水成冰’。”

“哦，那陈家‘掌草木水境’算是‘青城九境’之中的何境？”车队中为首的中年男子听得过瘾，忍不住的问道。

周老爷子白了中年男子一眼，继续给张一行说道：“这术法啊，说是神秘，其实就是因为这术士身具原脉，这原脉啊，也叫元脉，反正同一事物，各国总喜欢与别国叫法不一样，烦死了。对，说这术士因为有原脉，所以能感应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子，这原子啊，有的国家也叫元子、元气，东洲国还称为‘灵弦’。哎呀，后面给你讲解，统一用大易的叫法吧，其余各国的叫法，你以后慢慢了解。”

“原脉感应原子后，通过控制原子的颤动速度、运行快慢、分裂或聚合，就可以使出术法。不同事物原子的属性不同，术士用不同特性的原脉与不同属性的原子产生感应，使出的术法就不同，就有了水系、火系、土系、铁系、木系、电系、磁系等不同风格的术法。”周钱老爷子继续说道。

张于行听得入迷，认真的点点头。

“这沓水陈家啊，家族传承的原脉与水原子感应至深，故家族下都修习水系术法。这掌山川水境啊，就是能使这山川河流之水听其所指，为其所用。在此境界，即使大洪水面前，也可用术法将洪水腾空分流到下游，而丝毫不会冲到水面的陈家官宅。而陈家的长辈基本都到了这个境界，随便拉一个陈家的叔叔辈都可以保家宅不受青衣江洪水所扰。”

“这陈家执灯陈朗啊，二十七岁便从‘掌山川水境’进入‘掌草木水境’。这掌草木水境就相当于青城九境中的‘裂原’境了。”

说到这里，周钱老爷子甩了一眼中年男子，继续说道：“掌山川水是宏大之力，用起来气势澎湃，淹人摧城不在话下，但大水过后，草木生灵仍可存活。但你要知道，花草树木这些东西也都是含有水份的，而掌草木水境则是控制运用这世间花草树木所含之水。”

“花花草草才有多少水，我以前在家压果汁，人都扑去压了，也压不出半杯啊。”张于行一脸疑惑的问道。

“于行啊，这掌草木水境才不是用来压果汁的呢。草木是植灵啊，植灵与生灵体内所含之水都有天地法则保护，通过原脉术法是难以感应的，更别想以术法去调动指挥了。但修到掌草木水之境，则算是突破一定的天地法则，通过术法能调动草木所含水原子。你想想，术士手一挥，你眼前这一片花草树木，瞬间干枯，远处那一座座生机勃勃的青山，须臾间成为枯木荒山，岂不厉害。”

张于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车队中的中年男子也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那‘掌生灵水’就是可以操控动物生灵体内的水原子？已入了‘掌生灵水境’的术士一施术法，面前的一群人岂不……。”张于行惊恐的问道。

“是的，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体内的水份会被术法调动或抽出，成为一堆干尸。”周老爷子淡淡的抢先回道。

骑在马的中年男子听闻后，内心也是惊骇不已。

“所以，水系术法中的‘掌生灵水’之境突破天道过甚，已被青城大道尊列入禁术，未经青城许可，天下各列国、各世家禁止修习运用此境界之术。”周老爷子望着远处的阿雾山，悠悠的说道。

车队一行人陷入沉默。

半晌后，中年男子在马背拱手向周老爷子施礼后，问道：“老师傅，您知晓如此多世家、术法之事，莫非也是修术之人？”

周老爷子笑道：“我要是修术之人，还能被你们几个关在这车笼里，你们还敢只给我一床棉被？”

“我啊，年轻时做过大易简州州府藏书馆的杂役，除了打扫卫生，就是看书啦。各国书籍通史、术法习册，我都读过不少。后来儿子不是考城门检吏了嘛，俸银高了嘛，我也不当杂役了，但还是喜欢收集各种书来看看。”周钱老爷子向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东易朝廷确实开明，平民也可以接触到术法习册的，你能在藏书馆看书，也是福气啊。”

“这算什么福气啊。当年简州藏书馆招杂役，要求三十岁以下才可以报名，而且不能给正式编制，没多少人报名啊，年轻人都觉得干什么不好，当什么杂役。我就是爱看书，所以就去了啊。我们大易才不像有些国家，把术法当成宝贝，藏着掖着生怕平民学了去，还把不能习术的人全部当成奴仆。”周老爷子奚落道。

中年男子知道是老爷子说的是南昆国，便不再答话。

“行娃子，你要知道，平民生在大易，是福气啊。”周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对张于行说道。

张于行认真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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