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躲不掉,该来的总会来,阴素棠也知和赤城子犯了门规脱离昆仑派后,不做下一番事业,名声不能好转,到处物色门人,便是为了创立教宗给人看看。原收了几个,都被峨眉派弟子杀死,仇怨难消。
此时阴素棠已和许飞娘成为莫逆,晓得这位朋友最恨峨眉不过,今日挟恩图报,可见主意已定,不容人拒绝,遂道:“许仙姑,你我情同姐妹,若有难事,不妨说来听听。”
许飞娘笑道:“数日前我从华山附近离开,本意到云南寻妹子一晤。中途碰见当初毒龙尊者门下弟子到孔雀河畔寻藏矮子晦气,跟去一看,途中又撞见多宝道人门下于建,将其捉住拷问,得知多宝道人回了雪山派,要在衡山开辟别府,当时就不打算去孔雀河畔了。凌花子创立雪山派后,门人四个,连一口像样飞剑都配不齐,欠了偌大人情让门人去元江取宝,齐齐成了添头。现今雪山派由多宝道人接手,情形又不一样,大有和峨眉分庭抗礼的意思。多宝道人当初是被凌花子引进正道,后来又成峨眉客卿,两头下注,着实得了不少好处。紫云宫一行,金庭玉柱,元江一行,金船宝藏,尽皆为他一人所有。期间收下门人十二,根骨天赋皆为上等,尤为可贵的是其中还有几个本该拜入峨眉,也被他给收去。”
阴素棠不无艳羡道:“仙姑这话意思,吕松能有今天,还是沾了峨眉的光?我看也不尽然,须知他因雪魂珠得罪旁门前辈剑仙,因秦寒萼失信峨眉,日子也不好过,能有这许多遇合,更多的还是他纯阳传人的身份,无人能够制他。”
“一个峨眉就够麻烦,难道道友希望再多出一个雪山派来?”
许飞娘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他大徒弟于建收入门下不过几月,只传了一口飞剑,其人坚韧意志,还是我亲自出手降伏,其他人可想而知。如今峨眉小孽障散布天下,择取仙山福地开辟别府,届时玄门大势一成,世间再无我等容身之地。此时白谷逸随齐漱溟等人在铜椰岛弭封浩劫,多宝道人被太火困住,金姥姥又在别处云游,衡山一片空虚,却也无甚前辈剑仙。多宝道人派来衡山先行四人尽是女子,一个是屠龙师太的小徒弟,另外三个是金姥姥嫡传,若能将她们擒拿,使多宝道人用宝藏来换,二位道友亦能借此机会创立教派。”
“这……”
阴素棠与赤城子对视一眼,要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吕松与峨眉交好不假,勉强也能算作中立,他们这一出手,可就同其结下仇怨,平白无故多一个强敌终究不好,是以犹豫。
话说回来,其实阴素棠心里也有几分看吕松不起,觉得许飞娘说的不假,吕松能壮大雪山派,全靠紫云宫、元江金船两处宝藏,尤其是广成子遗留仙药,千八百年道行轻易得去,换谁有这两份宝藏,都能做下一番事业,由不得她不嫉妒。
许飞娘见阴素棠没有断然拒绝,便知此事成了一半,继续说道:“道友不用急着答应下来,眼下不知四个小贱婢来了衡山没有,此地目前清静,随我四下里转转如何?听闻祝融峰后不远有一青龙涧,谷内瀑布后头便是白虹道友所居,可顺路前去拜会一番。”
阴素棠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仙姑早有打算,我也就不多嘴了,只是若仙姑要学多宝道人,可没那么容易呢。”
许飞娘哈哈一笑道:“我真要开创教宗,只会是在五台山,这八百里衡山地界,七十二座险峰,暗合地煞之数,要我说,倒适合你与赤道友居住,创立个衡山派。”
旁边岳琴滨这时候方才开口,请许飞娘与阴素棠游玩过后便即回转锁云洞用饭。
许、阴答应下来,旋即乘白鹤往衡山游玩,云中下望,别有一番感受,更莫说许飞娘还在指点,说南岳大庙可用来筛选门人,祝融峰、回雁峰可作为男女分班日常起居之地,另外紫盖峰广大,位于祝融峰东面,适合教祖所居,更方便门人朝圣。
若吕松听了许飞娘这与他不谋而合的话语,怕不得将衡山让出,等许飞娘营建整齐,再来捡个现成便宜,省得到时候劳心劳力,要做一段时间泥瓦工。
许飞娘她们飞行再慢,不一会儿也到青龙涧,闻到空中残留淡淡血腥味道,下到深涧中一看,不见打斗痕迹,却也暗自留心,再去仙枣洞一游,自然一无所获。
许飞娘默运灵机推算一番,叫声“不好”,道:“四个小贱婢已经到了衡山,躲在白雀洞中,道友,你速速回转锁云洞,请我岳师弟并赤道友去破珠帘洞禁制,如若不能,便全力攻打白雀洞,势必要将四个小贱婢捉拿到手。我往三山五岳走一遭,请几个帮手过来。”
阴素棠也知癞姑她们一到,吕松后手必然发动,不能算知就里,届时恐怕吃亏,势必要提前做足准备,目送飞娘离开,方才回转锁云洞,路过回雁峰时特地多看几眼,见整座山峰都被一层极淡金光包裹,情知许飞娘所言不虚。
不提外面妖人居心叵测,要在衡山掀起事来。
且说白雀洞中,癞姑等人回到金柱底下,情知错过脱离衡山时机,虽不知外头会发生什么事情,来了哪些妖人,但都相信金姥姥柬贴留言,没有冒险出去打探。
亏得她们听话,不然真出去见了赤城子还好,遇见岳琴滨亦或阴素棠,铁定要被生擒活捉。到时候生死不能自主,死活还是两说。来日回到吕松身边,也要被勒令山中苦修玄功,再想出世就千难万难了。
四女又听外头几声鹤鸣,并无别的动静,便开始商谈起来。
癞姑先前还说出去接应于建,这会儿不能当作没有说过,旧话重提,道:“诸位师姐,可有示警、传讯的法宝或是法术,金姥姥预言已经应验,也不知于建师兄是否来了衡山,若他在外遇险,我等又不能出白雀洞,恐怕陷入两难。”
何玫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说没有。
向芳淑道:“师尊让我们到衡山开辟别府,并未交代接应于建之事,也没柬贴发放预示先机,想必于建师兄那头另有安排,不用我们操心。真到了师妹说的地步,我等借此白雀洞为退路,涉险出外去救于建师兄也就是了。”
“也只得如此了。”
癞姑心中暗叹一声,听了向芳淑这话,便知金姥姥书信上所说不久便会一一应验,绝无差池,可她也身在局中,脱身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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