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猜出来和尚是自己人,忍气吞声,接住前面话头说道:“我见和尚从空跌下,先叫神雕大哥接他,大哥却说他是奸细。我便将剑拔出,恰好和尚跌到地上,不知怎的没了踪影,及至后头响起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和尚正往凝碧崖跑来,一边跑一边嘟囔道:‘峨眉根本重地,竟用这么个秃尾巴大马猴守门,真是笑话!’我听了这话,一则他不经通报就往里闯,二则他言语侮辱于我,我气不过,用剑将他拦住问他来历。他上下看我一阵,说:‘我看你虽做了正道家养的禽兽,还有一脸火气,需要多多管教你才是。’我听了这话还忍住气,二次问他来历,他仍不回答,说:‘看你模样是个看门狗,既然如此,便同我打一架玩玩,若打得过我才有本事看家,要是打不过还来问我姓名,岂问得到?’我恨他骂人,又怕他是主人的朋友,本还不愿与他交手,他先一巴掌打过来,下手极重,我躲不过,被他打了十几记耳光还多。一时气昏了头拔剑去砍,又被他连着摔了十几个筋斗,莫说还手,连他影子都见不着。忽的他停住手,说我是无用的废物,不和我打了,又往洞里跑来,我追在后头,看众位仙姑与他动手,猜是敌人才在他身后偷袭。”
英琼闻言,便知错不在袁星,想到笑和尚未免太过猖狂,袁星是她灵兽不假,除她以外,旁人若敢将袁星当作禽兽畜生,分明损她面皮,心中顿时升起不悦。
在场一众剑侠,有明白道理的为袁星不平,却也没有出口,怕损了彼此友谊。有认识笑和尚的,哪里管袁星一只猿猴吃不吃亏?都请笑和尚现出身来相见。
吕松左右看看,无声笑了笑,未免有些失望,眼里火光一闪,箭步上前一脚踢在空处,便听一声“呀”。
众剑侠看去,笑和尚已被吕松踩在脚底,都有些懵。
吕松抬起脚,看笑和尚一晃脑袋消失不见,跟着摇了摇头,伸手往旁边一抄,照前面事情发一声响,把笑和尚抓住望地上一跌,这才说道:“你再卖弄,说不得我要收了你无形剑。”
笑和尚没有继续遁隐身形,大觉丢脸,一声也不吭,等着吕松说话。
旁边金蝉和笑和尚交情最好,看其吃亏就要动手,被灵云眼神制止,又有朱文把他拉住,才没有发难。
吕松虽然能够前知,到底不如亲眼目睹来得真实,脑海里过了一遍袁星方才话语,也冲笑和尚呵呵说道:“你正门不走,偏从后山进来,卖弄无形剑遁,与众位道友面前显耀,姑且不论你是否另有缘故,这般行迹逃不过一个‘妄’字。我知道你是苦行头陀的弟子,只是看你肥头大耳,学了两手法术就来逞强,不得不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你要是不服,再用无形剑遁来给诸位道友看看,戏弄我或是伤了我都不妨事,做不到可就给你师父丢脸啦。”
笑和尚听着这话耳熟,却没往深处想,不知吕松是要让他认错,他这般说别人还觉得有趣,高人一等肆意与人教诲,落到自己头上就觉得遭遇侮辱,动了无明之火,立时又将脑袋一晃遁隐身形。
吕松立在原地不动,只是忽的伸手往左一抓、往右一拍,来回十几次,但凡出手,不是将笑和尚拍翻在地,便是将其摔向一旁,把个笑和尚跌来撞去,摔的鼻青脸肿。
“吕师叔,饶了笑师兄吧。”金蝉看不过去,大叫一声。
吕松闻言变掌为指,一指望身前点去,正巧点在笑和尚额头,目光下移,看到笑和尚手里握着无形剑,摇了摇头,苦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个样子,难怪你师父对你失望,要不是玄真子、乾坤妙一真人为你求情,这时候你早被苦行头陀追回飞剑逐出门墙了。”
笑和尚闻言面上火气一扫而空,瞪大了双眼,情知吕松晓得他来此用意,哪里还顾得意气之争,连忙跪伏在地,说道:“还请前辈为弟子指点迷津。”
青螺山伏魔的前面,还有慈云寺、戴家场两件事,后一件穷神出世收徒,前一桩才是正邪大战的起源,事头虽小,引得各门各派下山收徒,或是命弟子入世积累外功。
当初慈云寺一战笑和尚出力颇多,后大战落幕,他与黑孩儿尉迟火做了一路,打算遍游云南全省。路途里经过天蚕岭,遇见醉道人新收的弟子周云从在那养伤,偶遇“文蛛”。期间尉迟火曾到成都为周云从送信给醉道人,晓得文蛛应在端午前后出世。文蛛体内有乾天火灵珠一颗,能助人将来成道。
笑和尚依了醉道人的命令,先和尉迟火送周云从回家,再去天蚕岭降服文蛛。一去一回,路途里遇见矮叟朱梅指点,要夺文蛛腹内火灵珠,非得同门相帮不可。笑和尚朋友不多,在身边的尉迟火实力不够,又知道金蝉端午要去青螺山,便到东海寻找诸葛警我,谁知诸葛警我采药未归。
笑和尚倚仗本领,也就不做请人帮忙的想法,带了尉迟火去擒文蛛。这一狂妄举动,虽得了乾天火灵珠,却让文蛛被人救走,害得尉迟火失却飞剑,险将性命也给丢去。随后苦行头陀赶到,单把尉迟火带走,理也不理笑和尚。笑和尚追到东海,在三仙洞府前跪了两日,得妙一真人、玄真子为其求情,才蒙苦行头陀宽宥。
苦行头陀算出文蛛是被百蛮山绿袍老祖门下辛辰子盗走,让诸葛警我转告个中因果,命笑和尚前往百蛮山斩妖赎罪。有关于绿袍老祖和辛辰子这一对师徒的恩恩怨怨,还得说回慈云寺伏魔事,后文会有提及,在此暂且按下不表。
吕松本就是看不惯笑和尚媚上欺下,一个受罚的人到了峨眉,怕被人看轻,先耍一阵威风。他才故意落其脸面,此时看笑和尚跪下,伸手将其扶起的同时,从笑和尚怀里掏出两个朱果,乐呵呵道:“前脚才被苦行师叔告诫,后脚又犯偷盗,你的前途还用人说吗?”
笑和尚莫说脸,一个大光头都羞得通红,正要争辩,先看吕松将朱果放进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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