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显得从容又自信。

如果是讲其他的课，比如微积分、比如轮机工程、比如财务管理，方鸣一准儿要露馅。但是哲学嘛，这门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课……

正适合神棍。

啊呸，正适合道门出身的方鸣了。

稍微扯了一些虚无缥缈的论调后，方鸣便让大家自由讨论。

他则悄悄来到后排，

坐在王景边，低声问道：

“师弟，有发现什么异样没？”

王景也压低了声音：“有。”

还真的有？

方鸣立刻问道：“哪里不对劲？”

只听王景疑惑而不解的道：

“师兄，你什么时候成了大学老师？”

方鸣一怔。

这算什么异样？

他没好气的道：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被逼梁山骑虎难下无奈之举吗？”

王景：“无奈之举，是举还是不举？”

方鸣转过头，盯着王景，凝神道：

“师弟，你现在跟着你的老铁们，可是学坏了啊。”

“无奈之举他当然是举了！”

“不对，我他妈的是问你，有没有发现教室里的异样，你跟我扯什么举不举的呢？”

王景点点头，然后理所当然的道：

“除了你台讲课这一异样，”

“其他人都表现正常。”

“师兄，这间教室真是诡异教室？别不是咱们走错地方了吧？”

方鸣正要答话，却听到有人举手喊道：

“方老师！”

他只好站起身来，走到那名同学边，道：

“怎么了，同学？”

那名男同学戴了个眼镜，桌摊着一本笔记本，写的密密麻麻。

他推了推眼镜，道：

“方老师，关于因果报应，我刚刚深思了一下。”

“这个概念应该是佛学里面的，”

“在哲学概念里，只有因果，没有报应。最早提出因果概念的，是古希腊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在他之后，亚里士多德又将因果的学说进一步推动，提出了四因说。”

“也就是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和目的因！”

……

这番话，让方鸣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小学生。

我尼玛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仿佛天书？

好不容易等那名眼镜同学说完，

方鸣故意停了三秒，然后反问：

“所以同学，你的疑惑点是什么？”

眼镜同学看了看其他同学，然后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

“诡异教室这个果，是不是八年前跳楼女生的因造成的？”

“同时，诡异教室这个果，会不会是现在我们所有决策的因？如果是，那么解题的思路和答案又会是什么？”

完犊子了。

装十三，撞到别人的枪口了。

方鸣本来以为，只要不讲数学物理那些专业性太强的科目，自己应付下来绰绰有余。

现在看来，

他是完全低估了这群学生啊。

直播间内的网友们，此刻也不禁兴奋了起来：

【卧槽！这学术氛围很棒啊，我要让我弟弟报考东江大学！】

【方大师可能遇到了人生第一道难关。】

【（吃瓜~）我就知道，神棍在专业面前，不堪一击！】

【你们太天真了！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要不信，就看一会方大师的表演！我反正相信方大师！】

【这样吗？来来来，开盘口了。下注方大师的请抠1，下注眼睛男的，请抠2~】

方鸣很快就镇定下来。

小场面。

开玩笑，如果连区区几个大学生自己都糊弄不过去，这些年在山岂不是白干了？

师父也不能答应啊！

他笑着道：

“你能追根溯源，这样去想问题，很好。”

“但是过于钻牛角尖，就会陷入哲学里通常说的“虚无”境地。”

“诡异教室这件事，”

“在我看来，其实和哲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嗯？

老师，你刚刚还说生存还是毁灭，跳楼还是撞墙，这些都是哲学范畴的命题啊！

怎么转个身，就自己打自己脸呢？

所有同学全都抬起了迷惑的小脑袋，

看方鸣怎么狡辩。

方鸣当然没有狡辩，他话锋一转，道：

“为什么说和哲学没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同学们自行思考一下，一会给我答案。”

回答不了问题，

就把问题抛回给提出问题的人。

这一波，只能说秀啊！

王景坐在教室后面，都忍不住要给方鸣鼓掌了。

师兄毕竟是师兄啊，

坐怀而不乱，啊呸，不对，是临危而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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