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今天下午,他亲自与那个做黑袍人扮相的傀儡仙崔叔通过了一招,对方顶多也就是丹道五境的修为
直觉告诉顾长安,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明天去了光明寺,还是要趁早让仵作老张给赵司水验尸,解剖。
还有赵司水生前留下的一个重要线索:教坊司,银月菲。
这也是一个需要去走访调查的地方。
顾长安快速扒完了碗中的饭,就匆匆起身离去:“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哎,长安你怎么不多吃点?”大姐顾青筠远远唤道。
顾长安头也不回地赶回自己的卧室,舒舒服服地冲了个凉,接着一如既往地脱衣脱鞋,到床上开始了打坐修行。
翌日。
顾长安匆匆赶到光明寺敛尸房的时候,仵作老张已经完成了对赵司水的验尸。
他一边说出各项验尸结果,另一边的樊主簿则忙着登记造册。
“死者赵司水,天都漕运司下一名漕运校尉武道四境,官阶正七品月俸五两银子、禄米十石、丹药两枚、灵石四颗”
“右半侧甚至被烧至焦黑,皮肉脱落,深可见骨”
樊主簿一边大声念叨,一边在空白书页上提笔记录。
说的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樊主簿抬起头来,看向了顾长安:“不良人夏小蝉,听说你提议要解剖赵司水的尸体,是否有此事?”
顾长安道:“确有此事。”
樊主簿拈了拈下颌花白的胡须尖:“你有何依据?”
顾长安道:“他的头部感染了一种名为人傀蛊的蛊虫。”
樊主簿照旧在案卷上记录了一笔,接着对仵作老张使了个眼色:“张仵作,用利斧砍开死者的头颅吧。”
仵作老张便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把轻便的薄刃斧,走到赵司水尸体的前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薄刃斧。
在场不少掌夜使、不良人纷纷别过脸去,不敢直视这样血腥的画面。
“喀”的一声,斧落头开,一股黑色粘液飙射而出,霎时让整个敛尸房都充满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异味。
仵作老张骇然道:“这、这、这死者头颅内怎么这么多只虫子啊!”刚刚打开了赵司水的头颅,他就吓得登登倒退了两步。
在众人骇人的目光中,一只只黑色的虫子从赵司水的脑壳中钻出,如潮水般争先恐后涌出,裹挟出了一滩又一滩的黑色黏液。
仿佛它们在业已彻底死透的赵司水脑壳中憋得很难受,要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每一只的个头都有拇指般大爬得赵司水满脸都是,爬得停尸床和地面密密麻麻都是。
可是刚钻出来不久,它们就很快一一翻肚皮挣扎,变得僵硬麻木,几个呼吸间就都死在了原地。
在场所有人看得无不惊愕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长安踩过一地的黑色黏液和蛊虫尸体,径直来到赵司水的尸体前,也顾不上什么腥臭,一左一右掰开了死者的脑壳,向下一看里面仅存着一块豆腐渣大小的灰白色脑组织。
“樊主簿”
顾长安转头看向了那个伏在书案上的老文吏:“赵司水在天都城有什么亲人么?”
樊主簿怔了片刻,果然答道:“没有,赵司水在这世上的所有亲人都已不在世。”
那教坊司中那个叫作银月菲的女人,应该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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