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便和陈玄宗掉头离去。
“才短短半天工夫,就破解了一桩令天后陛下为之动怒的大案,看来这位顾家大郎确实有两把刷子。”
百里秋水的身边,下巴有颗黑毛痣的金鸾卫副使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那你可知道,他身边的那名仆人是何来历?”百里秋水忽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副使茫然道:“属下不知。”
百里秋水目光悠远,淡淡地道:“他叫陈玄宗,是陈家剑冢唯二的一名传人。十几年前,他曾与莽山四鬼起冲突,一道剑气不光把莽山四鬼碾为齑粉,更把高耸入云的莽山劈成两半,开辟出了一道运河,从此把老死不相往来的龙江和沐江打通航了。”
副使惊愕道:“可坊间传言,都说那条三十里长的运河是地震震出来的,我也一直信以为真。”
百里秋水脸上挂起一丝冷笑,摇了摇头。
副使忍不住追问道:“这个陈玄宗既然拥有如此移山填海的大能,那岂不是和上面几位等而列之?”
他虽然不明说“上面几位”是什么人,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百里秋水意味深长道:“未必就可以等而列之,不过这个陈玄宗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位人中之龙了。”
副使喃喃重复:“人中之龙……”
百里秋水话锋一转:“那你知道,最令我感到疑惑的事情是什么吗?”
副使顺着她的话反问:“是什么?”
百里秋水目视长街尽头,幽幽道:“那就是陈玄宗竟然心甘情愿给顾长安这样一个世家公子做剑奴。”
……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天都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灯笼和花灯。
顾长安已经预见到了晚上,那游人如织、灯市如海的热闹场面。
一身黑袍的陈玄宗跟在顾长安左右,像以往的三千多个日夜一样,他的脸色淡漠如铁。
对此顾长安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此时他忽然有种白驹过隙岁月蹉跎的伤感,忍不住问道:“老陈,你跟了我多久了?”
陈玄宗面无表情:“九年零六个月。”
一晃眼间,九年半了……
犹记得初次相遇。
他问:“老陈,你是绝世高手吗?”
陈玄宗只一脸高冷地回了俩字:“你猜。”
当时的顾长安就乐了:你这剑客还挺有个性!是不是高手不知道,起码有高手的装逼范了,带去哪都威风八面。不错,本公子今天就收你了。
从前的顾长安虽然满腹经纶,可却手无缚鸡之力,但自从有了陈玄宗这柄利剑之后,后者为他屠过山贼,荡过水匪,斩过虎妖,杀过蛇精。
他们一文一武,一主一仆,基本是在江南地界横着走的。
如今离开家族封地,千里迢迢赶来了天都城,顾长安却越发觉得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不等顾长安再次开口,陈玄宗率先道:“少主,当初你我订立了十年的血符契约,我做你十年的剑奴。如今期限只有最后半年了,半年后我就会离开。”
“……嗯。”
顾长安回答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要是陈玄宗这把所向披靡的利剑真的离开了,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如何修行的事情了。毕竟光有几分才学还是很难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而难以提高的武力一直都是他的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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