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士慎却一摆手,语气平淡道:“我行的端,站得正,怕他作甚?他锦衣卫纵使狼窝虎穴,我也不惧。君子如杨,折则折矣,终不曲挠!”
说完,姚士慎从容不迫,负手向前。
大理寺丞一揖到底,感动不已:“君子宁折不屈,少卿大德!”
姚士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抓了。
田尔耕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从昨天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贡生钱嘉征,到锦衣卫轻易发现那伙人的行踪,再到如今姚士慎的坦然赴之,这里面怎么品怎么不对味。
总之,把人先抓回去!
国子监这边,老祭酒油盐不进,学生们也着了难。
群情激奋是大家的事,可无人带头也是一件相当客观的事。
没人领着他们,他们也最多只能起起哄。
而现在,北风呼呼的刮,肚子咕咕的叫,熬了一晚上就换来这么个结果,不少人激昂的情绪也快要被寒风所吹灭。
眼看着没法子了,有学生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报官吧?有官府配合,总比我们干着急来得好。”
他说完,立刻有人反驳:“报官?你是怎么想得出来的啊?这哪是报官能解决的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祭酒不出面,国子监其他先生也全都明哲保身,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有人插嘴道:“算了算了,祭酒说的没错,咱们就别瞎掺和了,就凭我们这一群太学生,无权无势的,谁能理咱们?”
又有人插嘴道“算了?你说算就算啊?孚于兄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上的那份谏疏!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你这才吹了点寒风就打退堂鼓,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岂能怕这点风寒?我是为了让你们免做无用功!”
“你说谁是小人?!”
“就说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练练!”
“练练就练练!”
“好了!别吵了!我们大家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是要想办法救钱孚于啊!”
“你能想到办法,你说啊!”
“我能想到办法还在这听你们废话啊!”
就在这群激活了喷子属性的太学生们快打起来的时候,最外围一圈的太学生们突然惊呼了起来。
“孚于!”
“孚于?孚于回来了?”
“是不是真的,在哪呢我看看!”
一传十,十传百,钱孚于回来了的声音逐渐盖过了吵架的声音。
然后渐渐的,数百太学生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个方向。
人群中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而走在其中的那个人,正是钱嘉征。
太学生们看到了归来的钱嘉征,瞬间爆发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好像此刻归来的不是一个往昔的同学,而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钱嘉征在众太学生的拥簇中来到人群正中,同学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他被谁抓了,他们有没有虐待他,而他又是怎么逃出来之类的--
但现在的钱嘉征却没时间听他们说,而是表现的很着急。
“安静!同学们安静!听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讲!”
太学生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钱嘉征身上,所以在他的号召下,现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钱嘉征一反常态,表现的相当急躁。
很多熟悉他的人都有些意外,而当众人安静下来以后,钱嘉征立刻大声道:“同学们,昨日我被人抓走,其实并不是被人打击报复,而是有人借调查之名义,行保护之举!”
太学生们一片哗然。
钱嘉征继续道:“保护我的这个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姚士慎!”
“什么!竟然是姚少卿!”
“那我们岂不是错怪了好人?”
“安静!安静!同学们!”钱嘉征再次让众人静下来,他接着说道:“可是现在姚少卿却陷入了危难之中!就在不久前,阉党走狗田尔耕率领着他的鹰犬们暴力闯入大理寺,并且毫无理由的将姚少卿抓走了!姚少卿与人和善,奉公守法,哪里有什么罪名?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阉党抓走的啊!”
“姚少卿有大德啊!”
“无故抓人,狗急跳墙了!可见,阉党这是怕了!”
钱嘉征情绪激动道:“姚少卿是为了掩护我逃走才被抓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说到要靠他们自己去救人,太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一人说话。
眼见话说的不对,钱嘉征立刻改口:“阉党之人已经敢直接上大理寺抓人了,可见已狂妄至极,对律法视若无睹!我们一定要让皇上看清阉党的嘴脸,狠狠的惩处他们!”
这下,可以说掌握流量密码了,太学生们纷纷附和。
“对,我们要见皇上,禀明实情,让皇上为我们做主!”
钱嘉征看时机成熟,立刻喊道:“见皇上,除阉党!”
“见皇上,除阉党!”
“见皇上,除阉党!”
太学生们声势壮大,让不少原本没有参与的,或者和钱嘉征不是很熟悉的学生们也纷纷走了出来。
整个国子监沸腾了,数百名学生聚在一起,这其中甚至有好些人就为了凑热闹。
就这样,学生们喊着口号,在钱嘉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涌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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