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一刀捅死我,给爸爸妈妈报仇呢。”
烧杯中的秘药泛起了水泡,有些甜腻的血腥香气溢满整个客厅。
变成小孩的宫野志保坐在了月夜见的对面,一大,一小,透过升腾起的雾气注视着对方。
“很可惜,我的手中并没有可以行凶的刀具,月夜君。”
宫野志保的声音变得清冷起来,与方才那似要哭泣的颤音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一个掌控全局的女王。
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放在桌面上,就在宫野志保的面前。
“我给你这个机会。”
月夜见的双眸中似乎有淡紫色的光芒闪烁,他轻声开口:“是为爸爸与妈妈报仇,还是为宫野厚司和宫野艾琳娜报仇?”
有区别吗?
是的,有区别。
前者是幸福的根源,后者是披着外皮的恶魔。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7年3个月零八天。”宫野志保伸手握住那把手枪,瞄准月夜见,“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个时候。那一场大火,将一切都埋葬了,包括你。
属于我的月夜君,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
“那么,开枪吧。”
月夜见的声音很柔和,他探过身子,凑到了宫野志保的面前,左手握住了她的手与枪,瞄准自己的眉心,紧贴皮肉。
“只要扣动扳机,9mm子弹划过膛线,自我的眉心钻出,打进我身后的墙壁。
前面的洞很小,后面的洞很大,猩红的血与黄白的脑浆会洒满你一身,你将见证着我的倒下。
若是你念着旧情,甚至可以出席我的葬礼。”
慢慢的,慢慢的,扳机在指尖扣动,撞针在动作,即将撞击上膛子弹的底火,将这枚黄铜子弹贯穿面前男人的眉心。
要扣下吗?
“扣下吧。”
月夜见的声音在宫野志保的耳边轻声呢喃,如恶魔在诱惑。
宫野志保的双眸看着他,就如同那个黑夜,将之渲染如白昼的火焰之中,尸体之上血染的那个他。
真的……
要扣下吗?
“扣——”
砰!
并没有消音器,巨大的枪声在这个别墅中响彻。
黄铜子弹贯穿了月夜见的右肩,近乎要打断,只剩下些皮肉在黏连。
当啷。
手枪掉落在地,宫野志保在哭泣,正如梦中那般。
豆大的泪珠掉落木质地板上,一滴,两滴,像断了线的珍珠。她抬起手,想要触碰月夜见的伤,却又缩了回来,似乎受了惊吓的小兽。
“宫野桑,你心软了。”
月夜见咧着嘴笑,抓起滚开的烧杯,一饮而尽。
秘药在发挥它的力量,细胞如同扩散的癌细胞一般分裂,从微观至宏观,狰狞且带着黏液的肉芽触手蠕动,一点点的修复那个破开的枪伤。
他的血液变得暗沉,绷带之下的伤口在错乱的交错生长,好似树皮上的瘤子。
神明的力量很强,但对于人类来讲,有时候并没有多么美妙。
“我办不到。”
宫野志保的声音很小,如同蚊虫嗡嗡,但在月夜见的耳边异常清晰。
“见,我真的……办不到。”
她看着面前已经成长起来的少年,悲伤道:“我做不到再一次杀掉你。”
宫野志保曾经“杀死”过月夜见。
就在那个火夜,她将一个弹匣的黄铜子弹打出,贯穿了少年的胸膛,亲眼见证了他的倒下。
那时候,她愤怒。
她看着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妈妈进入那个地下室,最后只有浑身血染的少年走出。
但现在的她,却办不到。
因为……
“我现在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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