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赫尔仿佛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般,突然回眸,露出一抹略带暖意的微笑。
这让餐桌前的导师惊出一身冷汗,事情的发展居然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赫尔并没有被雕像转化为损种,相反,他安然无恙。
这是之前实验从未发生过的情况,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待导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赫尔已经带着干净餐盘回到了餐桌,视线交错的一刹那,导师心虚地打了个冷颤。
只听赫尔轻声道:“这个雕像虽说是借给您的,但我可能永远也用不到,您要是喜欢可以一直留下。”
赫尔说着,顺便抬起石膏像打量了几眼,而后放在桌边,以方便给待会儿的汤锅腾出位置。
看到这一幕,导师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为恐惧,雕像一旦唤醒便不可直视,这是经过数次实验得出的定律。
而眼前的赫尔,又是什么情况?
导师的大脑高速运转,短短一刹那间,他回忆起这几年与赫尔相处时的许多可疑之处。
他刚想提出疑问,可抬头时,赫尔已然回到灶台,小心翼翼端着那锅汤。
导师很难找到说话的机会,正要开口,突然间,从周围传来一种奇怪的,类似损种的刺鼻味道,仿佛是某种不详的前兆。
他原以为有损种在附近游荡,待环顾四周,却发现在他的视野内,窗外的高塔逐渐模糊,仿佛有一层薄雾隔在了两者之间。
导师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渐渐的,黑雾开始在空气中呈现,周围的一切都诡异地昏暗起来。
终于,窗外变成了一片漆黑,他所处的房间像是转移到了某处未知之境,与真实世界隔绝。
这是什么情况,是雕像的另一种效果?
可是,目前为止,雕像除了发出微弱的低语外,没什么多余的动静啊?
“肉汤来啦。”
与导师相比,赫尔表现出了相当的镇定,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象。
导师不敢轻举妄动,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呃?”
当赫尔掀开锅盖,导师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待白色蒸汽稍微散去,黏腻的肉块在视野中变得更加清晰,它们如活物一般在锅内频繁游动,紧凑密集的水泡似呼吸一般此起彼伏,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个个心脏。
让人感到心理不适的,还有那凹凸不平的表面、猩红诡异的色彩和腐烂狰狞的外观。
隐约之间,甚至还能看到,它们重新长出了口器与牙齿,在相互撕咬。
就算被剁成小块,导师也不可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赫尔居然在用损种的肉熬汤!
没等导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赫尔已经开始给他的餐盘盛汤,甚至还加了两块肉。
不仅如此,赫尔还亲自尝了尝咸淡。
“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
当时的场面过于震撼,导师的大脑在很长时间一片空白,他四肢僵直,血都要吓凉了。
侧方位的液晶屏幕还在重播先前的通告:
“……目前已发现6只损种,其中5只被相关部门及时控制消除威胁,尚有1只挣脱束缚并失去踪迹……”
电视机的声音将导师的注意拉了回来,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后,他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眼前的赫尔也许不是人类!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
他那怪物一般的学习能力,远超时代的神秘学知识,无与伦比的灵能天赋,充满疑点的身世背景。
还有今天所展现的,对虚空神祇低语的免疫,食用极具传染性的变异损种。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拖动椅子的声响从对面传来,赫尔随意坐下,随意得就像普通人家坐在一起吃午饭。
“为什么不喝?喝呀?”
赫尔说着,秀气的面庞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导师没有抬头,赫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一时间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他颤抖着抬起汤勺,盯着眼前对自己呲牙的肉块,陷入沉默。
恍惚间,汤勺从他手中滑落,他愣了一愣,连手杖都没拿,拔腿就跑。
而门外迎接他的,则是无穷无尽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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