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烟气与晚风共同拂过街边梧桐树,尘埃飞扬了一阵,夜幕下城乡结合部,喧闹嘈杂且热闹,水泥罐车、蹬三轮、出租车以及晚归的打工人,沿街的一片大排档里,更是热闹非凡,口味多样且便宜实惠,无论你是来自于哪里,都能尝到家乡的味道,深受打工人的喜爱。
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下来了六个人,走过繁忙热闹的各家档口,朝着老地方走去,忽然就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大排档的招牌更换成了英文,再仔细一看,沿街的店铺也都更改了,全TM是英文字母组成的拼音,只在右下角有一行小小的中文。
真是操蛋了,幸好街道没变,几人只能循着记忆,盼盼顾顾,继续往前走。
“大志,这里呢!”一声吆喝起,远处的“HUIZHOU大排档”里,站起来个大汉在招手,正是《旅行者》乐队的鼓手彪子。
“这是啥时候改的,老子差点找不到地方。”大志骂骂咧咧的走过去。
“社区统一改的,不改不让营业。”老板趁机抱怨一句。
“艹,傻逼玩意么这不是。”大志又骂上一句。
“HUIZHOU大排档”的老板实诚,上菜分量足,口味也不差,故生意火爆,六、七张桌子坐满了人,李朝阳一行人找不到空位置,本想等一桌散,反正时间充足。
“甭找空位了,今天老板生意好,凑一桌得了,挤挤就挤挤。”彪子弯腰点着箱里的啤酒。
“晚上哪个场子?”大志熟悉的拉了个塑料凳子,径直坐下。
“米果,怎么老牛没说么。”彪子将冰镇的啤酒一瓶一瓶往外拿,又说道:“死胖子,你那个兄弟朝阳,闹得动静可够大的,都快给我们笑岔了。”
“咳咳——”胖子一声咳嗽,瞥了一眼尴尬的李朝阳,随即笑骂道:“滚你的,有什么好笑的。”
“你兄弟,咱们也都熟悉,写小说的嘛,性子腼腆,没想到,脾气这么火爆,有种!”彪子继续说道。
“行了啊,人来了,说话注意点,顾着点嘴。”主唱阿阳道,搞摇滚的,长头发是标配,皮肤黑,生怕彪子当着正主面瞎胡咧咧,冲着李朝阳点头打招呼。
彪子大惊,猛一抬头,撞着桌子角,捂着脑袋,“诶呦”一声叫唤,逗的大家一阵笑,胖子趁机摸了一把,道:“彪子这娃,脑子本来就不咋地,这一撞,又要差不少。”
“滚滚滚!”彪子一把打开了胖子的手,揉着脑袋,见着李朝阳坐着笑,忙道:“真是你啊,诶呦,祖师爷在上,待会好好喝几瓶。”
大志分着筷子碗碟,一愣,问道:“什么祖师爷?”
彪子大笑道:“全网公认的骂人祖师爷啊,那些个骂人的话,真是绝了,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写小说的,张口就来。”
“哈哈哈哈.......”一桌坐着十余个人,纷纷笑出声。
李朝阳也笑,心想幸亏不是那个祖师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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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志与彪子这俩碎嘴说话讲八卦,一桌人就都插不上话了,全看着他俩表演二人转,果然不负“哼哈二将”的称号。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最近几支乐队解散的事,这年头,乐队分分合合本是常事,大环境这么恶劣,看不到出头日,当然要选择面包了。
不过,其中一支成立了近三十年的乐队的解散,却是给大家带来了不少的伤感,在80、90年代,《王朝乐队》红遍两岸三地,他们登上了港岛红磡体育场,是第一支在弯岛小巨蛋开演唱会的内地乐队。
那个时候的华语乐坛,在世界乐团占有一席之地,《王朝乐队》的中文单曲《梦回王朝》,被誉为20世纪十大摇滚金曲之一。
那时候的中文,真是自信而美丽,流行乐坛更是百花齐放,出了几位大师级的歌手,当真是华语乐坛的黄金年代。
然而,如今这个时代变了,变得让人不再熟悉。
不知从何时开始,哈外和包装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主流,那个时代的经典被今天的人们,扣上老土的帽子。
他们想要丢掉五千年的华夏历史,转而去崇尚外流,卑微的与世界融为一体,就像去哼唱那些所谓的英文神曲和口水歌。
正如眼下这个时代一样,为了追求快节奏的生活,抛弃了他们所认为该抛弃的一切东西,肤色,语言、信念、包括血液里的华夏烙印。
像李朝阳他们这样的,30岁左右,都是听着中文流行歌长大的,有很深的民族执念,对于心中有摇滚情节的人来说,《王朝乐队》是不可撼动的一座神邸。
不知不觉,两箱啤酒下肚,说着说着,悲伤的情绪上头,感性的彪子就哭上了,唱起了离别的歌:
人生的船帆何时能归港,
我已漂泊半生在外乡,
青山的绿树记忆中的花,
让我们干了最后一杯吧
如果说一切命中有缘呀
就相聚在不远的天涯
清风托来信笺迟来的他
亲爱的朋友欢迎你归家
...
...
一帮被这个社会抛弃的人们,孤独的聚在城市的角落,喝着廉价的啤酒,抽着醉人的香烟,却唱着最动情的歌。
拍着掌,敲着碗,打着拍子,众人与彪子一起合唱这个世界的《友谊地久天长》,衷心祝愿归家的老朋友们。
人来人走,春水复涨,秋花凋零,恍惚间,就还剩他们这些老家伙还在坚持了,但他们终有老老去的一天,届时,将无人识得旧时光。
李朝阳喝着啤酒唱着歌,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叹,真是荒谬啊!
“彪子,又哭上了?这回又是因为啥?”一个留着一瞥小胡子的胖子,从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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