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子的满月,那必须得办得风风光光的!这是我大房该有的体面,必须得有!
哼哼,这下子,可彻底绝了二房的念想了。”
邢夫人一向应和贾赦,只是她胆子小,不敢接最后一句的话茬,只赶紧陪笑道:
“哎哟,可不正是老爷这话!丁点儿都不带差的。
别说各位国公爷家、侯爷家的诰命,都送了贺礼来,就连跟咱们交好的那四位王爷家里的太妃、王妃,贺礼也是立马就送到了,这是什么样的体面!
老爷快瞧瞧,旁的不说,就说送粥米的分量,份份都是头一等的,哪家送来的都少说是鸡蛋三四千个,上等稻米八百一千斤的,好家伙,就因为咱们家添了哥儿,听说最近咱们京城里的鸡蛋都快给买绝了。”
“那是应该的!这可是我贾赦的孙子,以后可是要承袭我的爵位的!”
贾赦洋洋得意,捻须摇头晃脑,睥睨邢夫人:
“我孙子的满月酒,自然也得是京城里头一份儿的风光大办!”
此时荣国府里。
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王熙凤也是这么想的。
几乎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除了贾琏。
没人比他能更清醒地认识到贾家面临的危机。
在皇权社会中,一个家族轰然倒塌,就意味着只要你是这个家族的成员,就绝无幸免,一定会被牵连。
自己有了儿子,当然是件大喜事满月宴要办,但绝不能办得太过张扬,尤其是不能吹锣打鼓地和四王八公裹挟在一处地张扬。
皇家把目光聚焦过来,仔细审视贾家在朝中的权势,思考四王八公继续公然拉帮结派,对贾家而言,绝对是在自己作死。
上回秦可卿的葬礼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贾琏说服贾母容易,毕竟老太太是个深明大义的通透之人,响鼓不用重锤,拉着贾琏的手连连点头:
“我养的这些儿孙里头,你是最有眼光能办事的。这荣府既是交到你手里,贾家谋划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做主拿主意。
人家这些礼都送得不轻,赶上日后遇到人家婚丧嫁娶的,咱们再添上些,大大方方回给人家也就是了。
只是一来须得有个合适的说辞,二来就是你父亲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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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满月酒不在荣国府大办?你……你……你这是要反了天啊!你老子我说话是放屁?”
贾赦在自己屋里,脾气上来从来无需收敛,此时一窜三尺高,拳头把紫檀镶螺钿桌面砸得“咣咣”响,接着一手荣国夫妇的方向,一手指着贾琏的鼻子:
“说起来我就火大!
老二家死了的贾珠,生下来办满月的规格竟然要跟你这个长房长孙生比肩,这就是要踩我的头!哼哼等到了老二家的二儿子,就为了嘴里含了块劳什子石头,竟然破例还又多唱了两天戏,多打了三天平安醮!
这回我大房得了嫡长孙,这爵位我大房攥得死死的!哼哼这是有人故意要打我大房的脸面啊,你说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这是我的主意。”贾琏很是平静。
贾赦立着眼睛,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却忽然听见贾琏冷冷一句话:
“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这罪名只要坐实了,还要爵位?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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