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摇头笑道:
“如今四海升平,哪用得着动辄谈及生死,再者,先父断言你我相抱死,长猷自是不惧一死,朕却惜命。”
陈元康知道这又是高澄在戏谑,然而高澄下一句,却让他心中一紧。
“长猷,你说君臣之间,能够善始,为何却不能善终?”
陈元康小心道:
“臣不敢妄言。”
高澄叹气道:
“世上总有人恃宠而骄,触犯律法,一次、两次,看在过往旧情,或许能够法外开恩,但次数多了,再深的情谊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长猷以为呢。”
陈元康闻言如遭雷击,他赶忙下跪叩首:
“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高澄故作好奇道:
“长猷你有何罪?”
陈元康不敢隐瞒:
“臣受纳钱帛、放债交易,臣该死,还请陛下责罚。”
高澄自责道:
“长猷自述有罪,朕又何尝无辜,若非朕的宽纵,放任亲信之人收受财物,哪有今日上行下效的局面。
“朕若真想将你治罪,便不会单独唤你前来。
“明日朝会,朕希望你能.”
翌日,原本例行公事的朝会,却因为陈元康、崔季舒等一众潜邸之臣自劾贪腐受贿,而掀起一场风波。
有经验的老臣子暗暗感慨:猪养肥了,又到了杀猪的时候。
事情以陈元康、崔季舒等人将非法所得上缴国库为开端,朝廷再度对贪腐出以重拳,大量官员落马,多年积攒的家产被尽数充公。
事后,陈元康、崔季舒等亲信大臣在后续一两年里,因各种原因被发下赏赐,倒也弥补了损失。
但自此以后,陈元康、崔季舒等人一改之前作为,居然廉洁奉公,真真正正洗心革面。
熟知内情之人,只能感慨高澄对这些潜邸之臣,着实爱护。
所谓朝会自劾,便是为了替亲信们洗白。
陈元康、崔季舒等人更是心知肚明,高澄费心替他们消除前罪,若再染上一身黑,只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毕竟正如高澄在私底下告诫的那样,再深的情谊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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