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蓦地消失，拜尔瑞森右手挠着后脑勺。

左手拍着身上的尘土站起，脸上挂着阳光到欠扁的笑容：“你不愧是马伊克城有史以来最强的首领啊，莉莉。”

“所以说，不要用‘小猫’这种事物来形容我。”

莉莉尽量正式地抬起头向拜尔瑞森提出要求：眨眼间，十年的光阴流逝。

自己还是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姿态，而那时才到自己腰部的小不点。

已经比自己高了不少，墨黑色刘海下的琥珀色瞳孔却依旧如初遇时般纯净又真诚。

然而对方却依旧是不知悔改的灿烂笑容，莉莉不由摇头轻叹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瑞森对自己的称呼由“莉莉女士”变成直呼其名“莉莉”呢。

恭敬的“您”也换成了伙伴般的“你”，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

不对，小指做下约定的时候，他也是用了“你”。

结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个遵循等级制度的孩子，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从没有刻意仰望自己地位所带来的光辉。

眼眸里自己的倒影从来就是个二十左右的普通女性而已。

不过，自己并不排斥这份无邪的直率，或许还很享受这种不同于与其他人交往的轻松和自在。

和瑞森在一起的时候，不用考虑首领所应有的威严与礼仪。

甚至偶尔还能情绪失控拿这个智商似乎远赶不上身高增长速度的乐天派出出气。

而他也只会和平常般仿佛从不挂在心上的笑着，虽然自己也不时教导他应该多些城府。

可在心底自己还是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一直如阳光般照耀在自己的周围。

陷入思绪的莉莉嘴角上扬出一抹微笑，而这没有逃过拜尔瑞森敏锐的眼睛：果然，莉莉你还是笑着的时候最漂亮呢。平常在大家面前不苟言笑、威严冷漠的样子不适合你呢，看来这次被你逮着还是有所收获啊。

黑发的青年如孩童般露出满足的笑容。

“哼。”

莉莉赶紧将右拳掩在嘴前干咳掩饰，“这和你无关。”

忽然红宝石的瞳孔先是惊愕地睁大，然后有些愠怒地斜视还不知大祸将至的青年：“等等，你说了‘这次’对吧？”

“恩，怎么了？”

琥珀色的眼眸无辜地回视，青年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以前也趁我小憩的时候在我面前傻乎乎地看着我？”

银发的首领扬起诡异的微笑，一阵冷风向青年袭来。

明明是初夏的时节，拜尔瑞森还是觉得全身发冷。

不由地颤抖，脸上一贯的笑容也明显地僵硬：哈哈，真的只有几次而已，我也是最近一两……

个月才发觉你在街角偷偷看着，真实的情况是青年在一两年前就已发现。

不过心里的直觉告诉瑞森如果实话实说的话一定会死得更惨，“我真的只有看了几……”

被莉莉质疑的眼神盯得发憷，瑞森不由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前额渗出的冷汗。

“不对，十几次而已。”

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忍打扰莉莉休息，后来却觉得这是难得和她接近的机会。

意识到她快要醒来，才依依不舍地潜回继续。

“这样啊，那么瑞森你还记得以前你把龙鳞当做大鱼的鳞片扔到垃圾桶后，我是怎么做的吗？”

手指在身后轻旋，莉莉越发温柔地微笑。青年刚想移动身体后退，却发现脚下已被藤蔓的固定。

绿色的藤蔓如蠕动的细蛇慢慢爬上拜尔瑞森的身体，向着脚板、腋窝、腰侧等各处挺进。

打过一个响指，莉莉优雅地转身：“我已经在你周围建起一个隔音的空气墙，你就笑个痛快吧，瑞森。”

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笑声，城市的首领不由满意地仰望头顶绚烂的星空。

“真美。”

璀璨的星辰是满天的珠玉，这一刻的幸福美好地仿佛并非现实，也许明天就会如泡沫幻灭……

没来由的，梦里威斯顿大法师的身影从眼前划过。

约莫一小时后，笑岔气一手捂着肚子的拜尔瑞森领着莉莉来到十年来他一直练习的空地。

“你要给我看的是？”

听瑞森说这次并不只是为了盯着她傻笑才蹲在自己面前，莉莉不禁好奇地询问。

“恩。”

拜尔瑞森拍了拍面前两米多高的青石，“你也知道这是第几块了吧。”

莉莉想了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便从容地回答：“第一块六年，第二块三年，第三块在昨晚被劈开，这应该是第四块吧。”

红宝石的瞳孔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地面新裂开的岩块，切迹还相当新鲜。

不像更远处的切面已经覆盖上绿毯般松软的苔藓。

拜尔瑞森点点头，拔出剑对向磐岩：“那么，你觉得这次用多久能够劈开呢？”

“大概三四个月吧。”

水滴石穿的积累加上力量与技巧的增长，瑞森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小看的孩子啊。

然而拜尔瑞森只是没有转身地摇了摇头，将剑高高举起，再迅疾落下。

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剑光残影蓦然在岩石的表面止歇。

黑发的青年悠闲地将剑放下，带着自信的笑容转身。

“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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